没等她说完，季四爷连忙上前，拉了她一把。
一夜没睡好，季四爷的形容也很憔悴。
她看着乔绾即将要临盆的肚子，就想起楼里那个大肚子的姨太太。
季九爷凤眸带笑，微微颔首，温声道。
季四爷沉凝了一声，无奈点头。
再看两个养的白白胖胖的孩子，心里的怨气就开始升腾，以至于眼眶都红了。
四夫人顿时冷笑一声，语气尖锐而讽刺。
乔绾觉得，现在的四夫人，大概是因为季呈耀的死，有些生无可恋且毫无畏惧了。
季九爷单手插兜，看了四夫人一眼，举步走向乔绾身边。
季九爷举步上前，视线落在书桌上，是本不算薄的相册。
犹豫了一瞬，他抬脚往主楼走去，一路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
“别碰我！”
“看看这本相册，我方才让承叔找出来的，里头很多人都不在了。但是，耀儿的照片，是最多的。”
季九爷垂眼，伸手翻了两页。
四夫人披头散发面色黑黄，乔绾看清她的模样，不由微微一愣。
四夫人一脸嫌弃，甩手推开他。
“九弟，九弟妹，你们来找父亲啊。”
季九爷抬手揽着她肩，低声吩咐。
“算日子，乔氏又快生了。他们两个正是要捣蛋的时候，你们顾不及，就送过来也好。”
他没被儿子的死伤心死，但就快被四夫人的疯癫给折磨死了。
她心里琢磨着，也没吭声。
“之前我与父亲商议过了，还没来得及问你们的意见，四哥和四嫂觉得苏省，住的可还好？”
“耀儿的事都办完了，我想着跟父亲辞别，待在这儿，你四嫂和我未免睹物思人，这心里实在难过，我们想尽快离开。”
他将相册翻到最后，最新的那张，是康安和阿满百日那天拍的。
“哟！这不是九弟妹么！”
季老元帅看着小孙子的照片，笑意才算鲜活了几分，他点点头，将相册合上。
察觉有人来，季老元帅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冲他招了招手。
“没事，四嫂需要些时间缓缓，父亲，我派人还送他们回苏省吧。”
他没说完，季九爷却也听出了他的心思。
“爷亲自送去便成，你大着肚子，不必乱跑了。”乔绾没理他，一边换衣裳一边道。
他眸色微动，低声道。
“我回来，因着季呈耀的丧事，还不曾去看望过大夫人和宝凝，总是要亲自去瞧瞧的。”
季四爷看起来倒是比她清楚些，至少当着九爷的面，知道收敛。
乔绾脚步一顿，侧身看向她，清浅一笑。
“你闭嘴！少说两句吧！”
季老元帅笑了笑，将相册往他面前推了推。
“啊。”季四爷干巴巴一笑，神情颓败，低声道。
季九爷笑了笑，将照片推给季老元帅看。
黑白的照片，里头很多面孔他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被人时刻看守着，跟个笼子里的鸟儿似的，有什么好的？！你还点头？你个窝囊废！我才不回那儿去！”
把康安和阿满送到主楼住几日，多半是为了抚慰季老元帅。
“你是大帅，你看着办吧。”
“你带着孩子先去大夫人那儿。”
季九爷点点头，带着乔绾往里走，一边淡声道。
“四哥四嫂，这么早，找父亲有事？”
乔绾也没拦着，甚至打算亲自送过去。
季九爷瞧见，季老元帅坐在书桌后，像是在翻看什么。
所说四夫人现今最见不得什么，大约就是季九爷的帅位稳固，还有两个儿子。
留在这里，也是给别人添堵。
四夫人甩开季四爷的手，扬声喊了两句，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小孩子长得都快，我们回来，父亲还没来得及看看他们，天亮了，我让人抱过来。”
“您注意身体，早些回去休息吧。”
一大早，夫妻俩用过膳，带了乳母和两个儿子，慢慢往主楼溜达。
踏进主楼时，却见季四爷两口子一前一后愤愤争执着过来。
季九爷扶着乔绾上了楼梯，随即在楼梯口站住脚步，拦住了
“四嫂。”
“三儿是跟着父亲长大的，他每年生辰，父亲都会让人给他拍照。”季老元帅沉凝着，叹了口气，徐徐道。
“只是想留下他成长的样子，日后长大了，给他看。没想到……”
“来了，老四那边怎么样？”
“呵，要么说，年轻貌美的姑娘总是格外引人注目，不像我们这些人老珠黄……”
“这么久不见，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急着做什么去？”
乔绾回神，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