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那个人……二十年……二十年要到了啊……他……他等得到他来吗?等得到吗?等得到吗?
「要开刀。」何琳看着这结缡近二十年的丈夫,伸手将柔软的掌心贴上他削瘦的脸颊,犹疑着该不该吐实。
「你们准备同意书,我会让我丈夫签字的。」何琳态度冷静异常的说完后,转身回到病房。
最近我明白了。正似我的情爱全留给菲娜一般,作的心也全留给此生此世的Chester,只是……只是……
「嗯。」巩君延轻点头,何琳见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但她咬着下唇强压下去。「LINDA,不要为我伤心,人生就是这样,常常在你以为平顺之时让你跌个四脚朝天。」
「看妳。」巩君延一切交给何琳去办,有些疲累的缓然眨眼。
「巩太太?」
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斯文但不俊秀,一双黑眸深幽,当他专注地看着你时,你会感受到他的善意与可亲,他不喜欢穿西装,极少曝光,有时候还会穿著便服上班,集团的员工名字他都记得住。
「就开刀吧!」何琳当机立断。
再与他相爱?
C.L
他是被家人拖来美国做健康检查的,十几年没有做的他,总是以工作繁忙拒绝或刻意拖延,然而近来他的工作日渐减少,权力于手中一点一滴的流失,空出的时间很多,才被何琳拉来美国,顺道做二人旅行。
「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何琳忍不住哭叫。
「君延。」何琳人都站到他面前了,他仍是发着呆,视而不见似的,她叹息地唤着,等了好一会儿,巩君延的眼神才由远处收回,落到她身上。
「肝……肝癌……」何琳冷静的面具开始崩裂,她唇色扭曲,握住巩君延的手,便道:「开刀的成功率有百分之十,虽然很低,但是我想赌……」
「好。」巩君延没有反对的微微一笑,抬手轻拍何琳的肩,「我们开刀,你别哭。」
开刀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法,她很不希望拖太久,让巩君延痛苦。
「我也不知道……」巩君延的声音微颤,听起来像哽咽。
「什么病?」巩君延轻问,黑眸平静无波地凝视。
「嗯?」
「LINDA,医生怎么说?」巩君延打从结婚前到结婚后,叫的都是何琳的英文名。
「能开刀吗?」何琳打断医生的解说,直接了当的问。
「君延?」
他是巩君延,集团的总经理,身兼多家公司的龙头位置,手底下开发的企业很多,夭折的也很多、赔钱的更多,但他为人豪爽、重义气也是业界出名的。
「很遗憾,巩先生得到的是肝癌末期,请您看这张X光月,这是他的肝,癌细胞吞了他整个肝,肿瘤的位置在这儿……」
「君延?」何琳轻唤,即使巩君延的态度冷静,但他冷静过头了,有谁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还能保持冷静?
病房的采光良好,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映在躺于病床上的中年男子。
不是这个声音……要再低一点……再柔一点……要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只剩下他一人般的专注……要像倾注所有的生命般的唤着……
「我没有哭。」何琳倔强的低头拭去眼角的捩,扬首以对,只余笑容,「你还很年轻,不会有事的。」
「可以,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建议做血管栓塞或是局部治疗,若再早三个月来检查,也许……」
「要让爸妈他们知道吗?」何琳刻意忽略巩君延的失态,另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