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君延膝盖一软,跪在墓碑前,黑眸幽深失了焦距,呆凝地望着前方。
于是——
「为什么是我?」
「你的名字好特别,眼睛的颜色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样。」
「趁着时间还早,也许你会想到附近逛逛。」伯爵取过管家递上来的纸袋,将之交给巩君延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下里头的东西。
「求求你……让我留下来……让我留下来啊……」
立碑人为:
高闸坟场里有共产主义的始租马克思、名小说家艾略特、名诗人济慈(John
不知为何,巩君延比较想听到伯爵唤他的中文名,而非英文名。
男男女女都有,他们眼中有着相同的恐惧与不甘,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多到巩君延说不出名称来。
长眠于此。
他知道伯爵开始同他扯开话题,明白再待下去他非但没有机会再问出任何事,搞不好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冷汗与泪一齐落下,分不清是汗或是泪。
「是的。既然伯爵有客,我也该离去了。」巩君延起身,告退。
「也好。」巩君延识相的答允。
墓志铭的概略意义为:
这儿的气氛少了东侧墓园因为马克思等名人的墓地所在而有的喧闹,另有一股沉静的气息漫散。
「管家啊……这个名字听起来像外国人。Chester,这位管家亚伯不会正是英国人吧?」伯爵态度悠然地问。
「呜……」巩君延发出一声痛呼,贯穿全身的痛楚袭卷而至,像到地狱旅游过一遭经历过前所未有的恶梦的他只能发出单音。
封闭的知觉在他昏倒之前没有恢复,残留的意识里仅有那一遍又一遍的酷刑,耳边回绕的只有那一声比一声还凄厉的惨叫……
Fina.Quinell(1876~1897)
巩君延和伯爵的午茶虽名为午茶,但实则早了些,是以巩君延还能赶上坟场关门前的两个小时入场。
Keats)的墓,整个坟场分为东西两区,由建筑师吉尔瑞(Stephen
没有注明是姓或是名,更不知这个L开头的字为何。
伯爵的存在太过炫目,巩君延害怕自己会被吞噬,到时……他会连自我也燃烧殆尽。
最亲爱的,
之后,他微扬笑,看着巩君延的神情像是他们只是短暂的分离,很快便能再次相见。
回他对面的椅子,背靠上椅背,右腿叠上左腿,右手支着下颔,微眯起眸看着庭园百放的花朵。
「谢谢。」巩君延没有正面回答,接过纸袋转身离开。
眼前的画面开始失序,杂乱了起来。
「即使你恨我入骨,我还是爱上了你。」
事实上,伯爵的态度也让他无法拒绝。
「等等。」伯爵也起身,为他开门。「我送你到门口。」
伯爵见巩君延毫不留恋地离去,有些怅然地嘘口气,转身合上缕花铁门,走进主屋;而巩君延,走了一段路后缓下步伐,回首看眼无人的铁门,耸肩叹气,离开。
「我不行么?我不能成为最后一个么?」
他开始喘不过气来,胸口灼热的像要自体内燃烧般的痛苦,手紧捉着POLO衫,狠狠将布料捉至变形。
L
Geary)所设计,墓园的建筑看起来极为典雅精致,墓园大得惊人,也很豪华。
巩君延的脚像有自己意识般地走到一处偏僻但整理良好的墓地,简单古拙的墓碑上写着:
他……他看见好多的人,好多穿著不同服饰的人……不同时期、不同地点,但都有着相同下场……被人折磨至死。
巩君延蹲在墓前,一股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眼前浮掠过一幕又一幕的陌生场景,像海市蜃楼般地清楚呈现。
「你是伯爵?那我是否该行礼?」
「你对她的爱好深,我……好羡慕。」
巩君延不喜欢伯爵事事笃定没有疑惑的模样,在他事事都虚浮怀疑时,最不希望,又或者是最希望看见的是一个坚定的存在,可他下意识的不希望那人是伯爵。
随意乱逛的途中遇着有旅游团,因而他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听着导游讲解名人生前的事迹,就在前往济慈墓地时,之后一股奇异无法形容的感觉油然升起,让巩君延没有跟着旅行团,而是转往西侧墓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