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连同朋友喝下午茶的时间也没有吗?」伯爵冰厉的蓝紫色眼眸紧瞅着他,唇色却拉开一个笑容。
巩君延瞄眼伯爵,点下头,敛眸注视着深红色的伯爵茶,想着两人上次会面时,伯爵说的话,可那个伯爵与这个伯爵……可是同一人?
冰凉的触感握上巩君延的手,巩君延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他垂敛的眸由那人白晰的手爬至包裹着黑色布料的手臂到他浆得笔挺的白领;由线条优美的下巴、耳朵与其后飘逸以红绳束成一束的亮直黑发到那人含笑以对的蓝紫色瞳眸。
只因伯爵带来的谜团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沦,他恐惧伯爵,却也渴望知晓所有的事。
巩君延末语,专注于挣开伯爵的手,但他以行动表示的拒绝未果,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一股凉风吹来,让巩君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伫立在十字路口,此时正是绿灯,人来人往,而他的停伫让人流分开,回过神来的他,赶紧举步,然而才要迈开脚步,灯号即闪转成红。
败感到沮丧。
「既然心怀歉意,不若陪我喝午茶来得有诚意。」伯爵的手再次握上巩君延的,招来不少人的目光与窃语。
然而伯爵全然不在意地任人看,反是巩君延急于想摆脱他显得慌张失措。
「我们不是朋友,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巩君延正色续道:「而且我们的合作案胎死腹中,记得吗?」
巩君延忐忑的模样完全落入了伯爵的眸里,但他只微勾唇色,含笑地望着他看向窗外的侧脸,命仆役送上伯爵茶和甜点,整间书房洋溢着伯爵茶清冽的芳香混着洒上玫瑰花瓣的甜点香气。
「Chester,到我那儿坐下来聊聊如何?」伯爵没有生气,但眼眸闪着凌厉的光芒,显对巩君延的态度不悦。
附近,有宽敞的典型英式对称花园,宅邸有三层,同样是平行对称的建法,以中央突出的尖楼为主轴,向左右扩散,各有十数个窗子,一一数来,竟丝毫不差。
巩君延一惊,但心底有个地方落了实,他与伯爵的视线做了短暂的接触后立即别开,见灯志转绿,他想跟着人群过马路,却因手被执握而僵立。
愈想巩君延头愈晕眼愈花,他思索着如何开口,最后他的视线落至伯爵的左跟上:「伯爵,你的左眼怎么了?」
「Chester,试试。」将伯爵茶倒进上好磁杯,伯爵笑笑地唤着巩君延。
画中的伯爵与巩君延身旁的现任伯爵长相如出一辙,除了服装随着时代转换之外,其余蓝紫色眼眸、苍白的肤色、微扬的唇色,无一不相似。
「Chester,你何时来伦敦的?」菲瑞尔左眼覆着眼罩,不容他拒绝地牵着他的手过马路,语间惬意盈盈。
选择英国没有别的原因,纯属下意识,直到他吩咐秘书订好机票,开了票后才惊觉自己选了什么地方。
他有些无奈的停步,出神地凝望着红灯,孤立单薄的身影几乎消失在人群中。
他性喜刺激冲阵,知自己最大的缺点是只能开源无法节流,因此就算他明知伯爵带给他莫大的恐惧,在那样的落荒而逃后……即使会害怕、即使会被吞噬,他仍应「邀」前来。
尖楼的门刻意挑高,步上阶梯,走入敞开的廊里,发现两旁的墙上挂着每代的伯爵肖像。
菲瑞尔的身高如同欧美人般地比巩君延高出一个头,手长脚长,步伐亦大,让巩君延跟得有点急。
「伯爵……你放开!」巩君延停步,大叫一声,终是挣离了伯爵的手。
「说到合作案,上次可是你自己落荒而逃的。」伯爵面迎风,风似爱抚般地拂过他的脸庞,吹开他落开的几络发丝,悠游优雅的神态惹来不少路人的注目礼。
「不了,我还有事。」巩君延淡漠的拒绝。
言下之意,他同伯爵不过是陌生人,即使在路上相逢,他亦可不打招呼的转身离去。
对于伦敦,巩君延没什么特殊感觉,但自从上次……
或许是他的经验仍不够,所以才会轻易被读透。
半个小时后,巩君延如坐针毡地端坐在伯爵伦敦的宅邸。
「我道歉,但我……」巩君延的下文教伯爵截去:
伯爵身着一袭手工缝制黑色的燕尾服,这个年代没有人穿燕尾服在路上走,除非特殊场合,像婚礼、宴会,可伯爵穿来却十足的合衬,且无突兀感。
若他再留个两撇胡,数个高帽子,便是十足的十九世纪的英国绅士。
伯爵的宅邸坐落放大伦敦区北郊(The Nonh Suburb)的高闸坟场(Highgate Cemetery)
「放开。」巩君延低声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