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挑眉,望着红玫瑰,扬睫望入孙景棠的眼里。
「好的。」孙景棠走回门口,见着那男子仍伫立在对面的公园里,于是拿了朵红玫瑰再次上前。「这个给你。」
「不客气。」孙景棠拾回镇定,转身离开。
他的背包因他跌倒而离开自己的手,他四处摸索,没多久,他放弃找寻,想着背包该是被撞倒自己的人给偷走了,幸好他来伦敦时早已耳闻雾中行窃的嚣张行为,因而在出饭店时,只带着足够的钱在身上。
浓雾无声无息地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前方一公分的路,空气因雾的来袭而变得窒息,路上的行人莫不纷纷避进建筑物里,深怕一个不小心发生意外或是被小偷给扒走钱包。
「若是,里面请。」孙景棠见这外国男子瞧着门口的模样,猜想他或许是君延的友人,因此上前来询问。
『你没事吧?』一个说着陌生语言的男声近在咫尺,教巩君延怔楞了下。
孙景棠扯开了笑,「君延走得早,我们几个朋友都想着为他布置一个他喜爱的场地,于是追思会也用君延喜爱的红玫瑰装饰。」
菲瑞尔合上眼眸,弯长的眼睫教雨珠给侵占,分不清是泪或是雨,他仰起头,承接那雨丝的纷飞,苍白的脸庞染着悲伤的颜色。
「谢谢。」男子拿过红玫瑰,剔去尖刺的红玫瑰盛开着,但开得太过反而有种年华易逝的哀伤。
雾都伦敦,不是一个浪漫的地方。
巩君延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菲瑞尔,我爱你……我爱你……
吗?」
菲瑞尔不愿张眼,一张眼,就得接触现实,那残酷撕心的现实。
男子沉默地接过红玫瑰,不经意触到孙景棠的手,孙景棠只觉他的手冰冷异常,一抹寒意顺着他碰触到的地方窜上他的心,让他不由得打个寒颤。
这语言很陌生,但听在耳里却又异常的熟悉,他下意识的回道:『没事,谢谢你。』
「请你代为表达我的哀悼之意。」他的声音冷淡而冰冷,略带沙哑,神情有着刻意强化的漠然。
他没有回答,视线再次转回门口,盯着门口良久,冷漠的脸庞浮现一丝迟疑,沉默良久,终是摇头。
几百年下来,因为工业革命带来的进步,已污染了这儿的空气,此雾非彼雾,成了致命的黑雾。
菲瑞尔……菲瑞尔……
在这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古都里行走,时时刻刻都可以感受得到古意以及西方人文的精华处,但不是此刻,浓雾其实对人体有害。
「哎呀!」他低呼一声,感受到臀部的痛楚蔓延。
在他转身的瞬间,男子手持的玫瑰一片片的雕零,红艳的玫瑰花瓣沾着雨珠飘散落地,男子敛睫,蓝紫色的眼眸凝望地上的玫瑰花瓣,抿直的唇瓣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耳畔似乎听到一个他牵挂二十年的人呼唤自己的声音──
听闻「君延」二字,他的身躯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下,终是肯赏来人一眼,入眼的是一名与巩君延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有着商场人士的精明,眉宇间缭绕着伤痛。
心一阵刺痛,他怀疑自己还有心可言,可那痛楚却狠狠的凌迟着他。
巩君延走在沉静无声的街道上,眯起眼来寻找辨识着前方的道路。这雾,让他失了方向感,呼吸倍感沉重,冷汗直冒,想着是否该找个地方坐下来避雾之时,即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撞了下。还未反应过来,他脚步一个踉跄,跘到石板路的接缝而倒地。
菲……菲瑞尔……
英国 伦敦
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