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娟丽，清新脱俗，眉眼动人，丹凤眼尾有一颗小痣。”
已经快要子时，御前太监站在廊下，看到薛矜出来，上前略行了个礼，笑道：“薛少爷，薛大人他们还在外面等您呢。”
薛矜想了想，回道：“皇后娘娘知情。”
薛矜朝他鞠了个躬，“有劳公公。”
“她叫白念……”皇上喃喃自语。
“因为文氏并不是普通的姨娘，她的身份大有来历。”
勤政殿宫灯明亮，皇上很容易就看清了玉佩的样子，他脸色惊变，猛地站起身，手不小心碰到了茶盏，茶盏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夜风拂过，吹起薛矜的衣袍，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吹来，薛矜紧了紧衣领，冒着寒风走着，刚走出宫门，拇指大的雪花打着旋儿落下，在薛矜肩上落了薄薄一层。
“他和纪侯入狱，是因为此事？”皇上沉凝片刻，继续问。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薛矜没有点破，皇上心知肚明。
时间再次静止下来，薛矜觉得膝盖跪的开始疼起来，像针扎一样，细细地钻到皮肉里面。
“这便是竹清想要禀告您的另一件事。”薛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双手捧上头顶。
皇上不再说话，握着那枚玉佩重新走回到书桌后坐下，手指下意识轻轻摩挲着玉佩，眼中印出浓浓的悲伤，“她是何模样？”
“太子殿下指认的文氏确实是纪裴的姨娘没错，也确实通敌了，但她的行为皆是为了她自己，纪裴也全不知情，并非是纪裴指使的。”
皇上目光死死盯着薛矜手里的玉佩，对门外道：“无事，都退下。”
但他始终没有落泪，沉默了好久，他抬头，眼底的氤氲已然不见，他声音低沉沙哑，“这件事太子可知情？”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开口道：“你先回去吧。”
“……这件事直到文……直到白念公主去世，我们才从她口中知道真相，纪裴若早知道是这样，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委屈公主殿下的。”故事讲完，薛矜犹豫着替纪家开脱，毕竟擅自迎娶公主为妾实在是大不敬，但是所谓不知者无罪，连皇上都不知道这个亲生女儿的存在，又怎么能以此降罪纪家。
时光如水，在严谨肃然的勤政殿娟娟流淌着，薛矜声音不大，讲起故事来娓娓动人，皇上听得呆了，也愣了，目光望向没有焦距的远方，表情也满是痛苦，薛矜知道，他回想起了最不堪，同时也是最难忘的那段往事。
“你还知道什么？”
薛矜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缓缓道：“陛下，纪家是冤枉的。”
“是。”
纪裴暗中调查的。”
薛矜道：“这是文氏的东西，她说是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
薛矜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一字一句将文姨娘的故事讲给了皇上听。
皇上轻拂茶盏，“既然是姨娘，若没有主子的指使，如何敢做出这种杀头的大事。”
“同她母亲一模一样。”皇上牢牢握住玉佩，眼底氤氲出淡淡的水汽。
皇上手拿参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后将参茶送到嘴边，饮了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如何知道，还这么肯定。”
薛矜的余光看到皇上的手居然颤抖起来，他的声音也隐隐颤抖着，“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大雪下了半夜，落满了街头巷尾，大年初一一大早，人人都嚷着，瑞雪兆丰年。
皇上凝视着手中的玉佩，想着方才薛矜说的话，当初他和白国的静菀公主之事他谁都没告诉，纪献即便知道一些，也从没见过白静菀，薛矜更是不可能知道白静菀的模样，就算一切是凭空捏造，如何得知其中细节以及静菀的面容。
薛矜从宫里回来就病倒了，昏沉沉的，发着低热，大夫来看过后说是忧思太过加上染了风寒，开了药煎着，薛夫人坐在床边抹泪，一颗心还没收回肚子里，想着薛矜在除夕宫宴上的举动，恨不得伸手揍他，可见他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哪里舍得。
若文氏是这样的身份，那她私自联络外敌给白国报仇确实说得通，此事必然也不敢让纪家知道，但是皇后娘娘既然知情，太子还以此事为由监禁纪家，是何居心可想而知。
薛矜已经好了很多，披着一件大氅，呆坐在
薛矜不敢问皇上会如何处置，只能乖乖跪安，拖着酸疼的膝盖走出殿外。
过了几天，宫里隐约出来消息，说是皇上复了陈贵妃的位份，还重新给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利。
御前太监在门外听到动静，警惕地询问，“陛下？”
“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纪裴没有将他调查出来的证据告诉别人。”
皇上脚下一软，踉跄后退，眼看就要站不稳，薛矜顾不得君臣之礼，忙起身一把搀扶住皇上，皇上顺势拿过他手里的玉佩，用力抓住薛矜的肩膀，“她到底是谁？！”
说罢他急步走到薛矜面前，想伸手去拿那块玉佩，却在要触碰到的时候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