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侧躺在床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冲喜的男人么?她想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如若不是这个叫薛矜的生生闯进来,也不会多出这么许多事。
纪裴刚要摇头,忽觉胸口一阵刺痛,紧接着,和上次一样的刺骨寒意由内而外迸发出来,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五脏都被冻住了,一张口,却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文姨娘侧坐在灯下,秀丽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的愁容,“虽是个男人,到底是主子,你以后别再说这些浑话,被人听去了反而不好,我如今这样有吃有穿已经很是知足了,只盼着世子早日痊愈。”
蛇完成它的工作后被四喜送回笼子,提着下去喂食,薛矜坐到床边,问纪裴感觉怎么样。
炭盆和汤婆子很快被呈了上来,薛矜还给纪裴加了好几床厚被子,可是手摸上去,纪裴仍是冰凉的,就连塞了汤婆子的被窝里面,热度也低的很,纪裴体内的寒毒已经不是这些汤婆子和炭盆能抵抗的。
距离上一次解毒已经过去三天,今晚又到了给纪裴解毒的时候了,想起上次的折腾,薛矜心有余悸,咬下最后一块糕点,他一咬牙拍拍手里的糕点残渣,走进了内室。
“哎!”阿七不再多劝,收起了绣品,打来水服侍文姨娘睡下,这才拿着东西找到门房,塞给他一把铜板,顺便把绣品交给他,托他拿出去换钱。
又想起近日听说纪裴的病又严重了,整日昏迷不醒,文姨娘一时倒迷惑了,他这“病”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今日他特意让画梅提前备下了冰块,也将屋子的窗户都打开了,架上了摇扇,他想着上一回是寒冰刺骨,这回估计就是烈火焚身。
他没想到,两次蛇毒发作居然都是寒毒,这次看起来比上次似乎还要更严重一些。
春日的傍晚,连空气都是清新的,院中的花草树木在夜风的摇曳下,吹来阵阵花香,薛矜坐在沉风阁的廊下,抱着一碟糕点吃着。
想到这里,实在放心不下,坐起身来找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细细的塞在绣品里,晚上等阿七回来的时候,连同其他的绣品一起交给她,道:“这是这些日子做的,你照旧拿出去卖了。”
又想起张姨娘,文姨娘不由在心中骂她愚蠢,当初自己暗地里挑拨了她和薛矜,原想着借张姨娘的手将薛矜赶出去,没想到张姨娘想出那样一个拦招,还妄想一石二鸟,结果自食其果。
纪裴显然已经准备好了,薛矜唤了四喜进来捉蛇,蛇咬上纪裴的时候,薛矜还是不敢看,下意识别过了头。
阿七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接过绣品,叹着气说:“要我说姨娘你也该警醒起来,从前被张姨娘压着便罢了,如今怎么还要被一个来冲喜的男人压着呢,他又不能为纪家生个一儿半女的。”
薛矜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伸手一摸,发现纪裴的体温正飞速下降,脸上一下就没了血色,连嘴唇都变得惨白,薛矜吓傻了,手忙脚乱把纪裴扶进被子里,扯着嗓子喊人上炭盆和汤婆子。
夜里的侯府,静的很,文姨娘翻一个身,盯着黑漆漆的屋子,久久未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