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陪着你。”薛矜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将纪裴的手臂塞到被子里面。
与此同时，侯爷将薛矜叫了出去，在沉风阁的偏殿里，侯爷沉默良久，开口问薛矜，“今日我回来的晚，回来时长陵就已经昏迷，所以没来得及问一句，你们在豫王生辰宴上发生了什么？”
画梅和柳芽看在眼里，满是心疼，柳芽劝道：“世子妃去歇歇吧，我们一定好生照顾世子。”
薛矜道：“一个云游的神医，性格孤僻的很，不愿与人交际，母亲相信竹清吗？”
薛矜一愣，“不知父亲说的是哪方面？”
薛矜垂着头，轻轻点了点头，“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场……”
这一日他照旧将红霜蛇拿来为纪裴清毒，将蛇放回去后，听到一声闷哼，转过身去，看到昏迷中的纪裴眉心紧锁，整个人仿佛陷入极大的痛苦中，薛矜忙走过去，伸手一探，只觉纪裴浑身冰凉，薛矜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宛如碰到冰块。
“……”纪裴感觉并不好，可谓是十分痛苦，身上虽盖了厚厚的被子，还有汤婆子和炭盆，浑身仍是寒冷刺骨，像是有无数的冰锥子往他骨头里面钻，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思绪混沌，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薛矜才松了一口气，
薛矜摇头，察觉自己手温度降了下来，再次将手烤暖，重新覆在纪裴的额头上。
侯爷的脸在岁月的摧残下横生了几道皱纹，鬓发也有些花白了，身形却很是挺拔，眉宇间满是愁容，“听闻今日豫王生辰，陛下特意送了一座金鼎作为贺礼，可有此事？”
之后薛矜便在沉风阁住了下来，日日守着纪裴，每三日让蛇咬上纪裴一口，初期并没有什么变化，许是纪裴体内七星霜毒素深入血脉，蛇毒倒没在他身上有什么反应，只是昏迷。
侯爷的手下意识握紧了，眼神不自觉看向了内室的方向，薛矜想，侯爷肯定很想和纪裴商量一下，可眼下纪裴再次病倒，他也无奈，看一眼薛矜，原本严肃的表情略微松懈下来，对薛矜道：“好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先进去陪着长陵吧。”
经此一遭，纪裴觉得身上好似轻快了些，他侧过身，看着睡梦中的薛矜，细长的睫毛在梦中微微抖动着，显得他格外安静。
薛矜摇头，将自己的手在火盆上烤热后覆在纪裴额头替他取暖，纪裴就在这种痛苦中缓缓睁开了眼。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薛矜大喜过望。
纪裴从前在那些太医口中是必死无疑的，如今有了一线痊愈的希望，纪夫人自然对薛矜深信不疑，擦干净眼泪，静静在纪裴床边坐了好久。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纪裴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他醒来的时候，薛矜趴在床边，已然睡着，手还覆盖在纪裴的额头上，手心早已被纪裴冻得冰冷。
纪裴一把抓住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薛矜大骇，知道这是蛇毒发作了，忙叫画梅燃上炭盆，又是加被子又是准备汤婆子。
纪夫人怔怔看着薛矜，被他眼底的坚定影响，再看向昏迷着的纪裴，心里头似乎也没那么伤心了，她握住薛矜的手，“竹清，我的好儿，为了长陵的身子，真是委屈你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纪夫人拿帕子擦着泪，“是何方神医？让他来我瞧瞧，我儿到底是什么病，也该说出缘由啊。”
已然四月，春暖花开的时节，沉风阁内室却热烘烘的，薛矜坐在床边，往纪裴的被子里塞了三四个汤婆子，又把两个炭盆搬过来放在床边，他被热的浑身冒汗，也顾不得，只一味地去摸纪裴的体温。
纪夫人一怔，“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后来有一回一个丫鬟进来送水，一不小心踢翻了装着蛇的笼子，蛇一溜烟跑出来，把那丫鬟吓得昏死过去，四喜和葫芦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蛇抓回来，世子妃在沉风阁养了条蛇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薛矜顾不上那么多，眼看着纪裴一日日昏迷，心急如焚。
纪裴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闭上眼，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躺在无尽的冰川底下，周围全是寒冰，一寸寸往他骨子里蔓延，将他四肢都锁住，剧痛由内而外，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冻得人几乎要失去意识，好在头顶有细微的热度传来，源源不断，只是这一点点温暖，叫他有了挣脱而出的希望。
纪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薛矜的脸，只轻轻一碰，薛矜立刻就惊醒了，下意识就去摸纪裴的额头。
“是。”
他强撑起精神，看一眼薛矜，生生按压下身上的痛楚，缓缓道：“我无事，辛苦你。”
“不委屈。”薛矜摇摇头，“那世子医治期间我就留在沉风阁日夜照拂了，母亲身子不好，也不必日日过来，免得看了伤心，等世子好了，我和他一同去给母亲请安。”
纪裴颤抖着伸出僵硬的手，握住薛矜的手腕，痛苦道：“你出去歇着。”
第22章 涟漪
“那竹清向您保证，一月内，世子一定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