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和四喜吓得一抖,忙跪下给纪裴请安,薛矜停了手,一直候在旁边的柳枝忙塞了个手炉在他手里,薛矜对纪裴道:“你来瞧瞧,这雪人像谁?”
纪裴瞬间就有些烦闷,眉宇间浮上阴霾,薛矜扶他躺下,叫来画梅和常服侍的另一个丫鬟,叮嘱她们好好照顾纪裴,又把柳芽留在沉风阁,随时留意动静。
之后走到床边,对纪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日过来我们堆雪人玩。”
纪裴沉默着吃了药,没有说话,这几日他感觉还不错,不用轮椅也可以自己走一些路了,就有些松懈下来,然而今天的突发情况提醒着他,他和从前不一样,他体内还埋着要人命的毒药。
“太好了!”薛矜拍手,“这大雪天的就该吃锅子!你容我去换身衣裳。”
“天寒地冻的,我不想走了。”薛矜开始冲纪裴撒娇。
薛矜遣了丫鬟们出去,掏出瓷瓶喂纪裴吃了一粒药丸,搭了一下纪裴的脉象,担心道:“恐怕是今日累着了,引得毒发,你以后还是别到处跑了。”
纪裴想着自己的情况,心有不甘却无能无力,只是淡淡说:“不必勉强。”
薛矜被大雪困住,闲的无聊,又静不下心来在书房待着,倒是真的拉着柳芽四喜开始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儿,冻得两个脸蛋通红,纪裴进来,就看到主仆三人笑作一团的场景,他道:“也不怕冻着。”
之后几天,连着下雪,路上的积雪都到了小腿处,大家也都不怎么出门了,纪裴在屋里歇了两日,精神好些了,开始整日坐在书房看书。
不知是否今天强撑着出门累到了,纪裴确实觉得有些疲惫,也没力气去和薛矜闹,沉默着迈步往前走,薛矜看着纪裴挺拔伟岸的身姿,讨了个没趣,朝他后背做了个鬼脸,小跑着跟上。
你都快睡着了,给你提提神。”
两人往前院侯爷住处去,路上薛矜小声跟纪裴说:“我已经给师父传了信,让他尽早回来。”
他手上还沾着雪,拍手欢呼的时候雪花乱飞,溅了些在纪裴的身上,画梅忙伸手替他掸掉,纪裴看着薛矜的背影,暗自摇头,画梅却惊讶地发现,一向冷峻的世子居然轻笑起来。
“当然要勉强!老头儿可是答应过我的,要是解不了你的毒,我岂不是要守寡?”薛矜不过脑袋的话脱口而出,纪裴被惊得脑袋一黑,险些栽倒,后在心中暗想,真不知道诗书世家的薛家怎么教出来这么个小东西。
到了沉风阁,画梅早已备好了热茶热水,跟几个丫鬟一起服侍纪裴和薛矜宽衣,用热水擦了脸之后,薛矜道:“我今晚就歇在这儿。”
纪裴没有应答,薛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柳枝早已等在院外,见薛矜出来,忙上前来给他撑伞,另有一位丫鬟翠儿在前面掌着灯笼。
谁知纪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竟咳出了一口血,吓了薛矜一大跳,满屋子的丫鬟也吓得不轻,画梅和柳芽忙又是拿帕子又是倒水的,薛矜扶着纪裴在床上坐下,画梅替他擦拭干净唇角的残血,纪裴又喝了一口茶漱口,才勉强缓过来。
纪裴脸色一怔,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那天薛矜给他喂药的场景,沉下眉头,道:“胡闹。”
薛矜看着满天洋洋洒洒的雪花,在心里长叹一声,不知师父何时才能回来。
纪裴过来定睛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出点自己的影子,模样虽不太像,神韵倒是有两三分,怪不得柳芽和四喜吓成那个样子,纪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无奈看一眼薛矜,“母亲叫我们过去吃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