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力已经接近终点，刻罗托垂首缄默的模样，却让洛荼斯怀疑敌方到底有没有在积蓄最后的攻势。
洛荼斯不得不提醒：“你现在是刻罗托。”
洛荼斯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奇怪。
洛荼斯不想问，珀尔路瑟却似乎颇有倾诉欲。
没有，除了对方是暗害前世艾琉伊尔的主谋和推动者，也是索兰契亚两次神战的敌人，国仇家恨都齐了，这种时候讨论仇恨与否，未免显得多余。
到时候必定要第一时间摧毁殆尽。
当双方蓄力结束，两颗压缩到极致的神力如灰陨星对撞，分出胜负输赢生死，一切就尘埃落定。
祂被湮灭的那一半身躯还未恢复完整，灰色光雾缓慢组构实体，缺口处拖曳着长而飘散的薄雾，仿佛能从雪峰顶端一直延垂到山脚，雾气有生命般卷动。
足尖踏过雪地，身后不见印痕，洛荼斯看着面前已是强弩之末的仇敌，每一步都迈得轻缓随意，仿佛不设防，实则暗自警惕对方临死反扑。
索兰创世神半闭上眼，指尖如弹奏琴弦，在半空划过一道道浅弧，细碎的原初水珠从混沌气雾间浮现，自行变形架构重组。
洛荼斯不理解，也不想多问多思，对仇敌背后的心路历程她并无好奇，只想摧毁珀尔路瑟这个个体的存在。
“而且，我现在厌憎你，之后却不一定。”洛荼斯冷静道，“谁会仇恨不存在的东西。”
“你要杀了我？你要杀了我。”
珀尔路瑟……刻罗托猛地一顿。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留余地。
哪怕是创世神，在和创世神对战时，自我恢复能力也会显得捉襟见肘。之前洛荼斯毁去祂半个身躯的一击，不仅湮灭表层的躯壳，还让祂损耗了过半的神力。
洛荼斯：“……”
这样的珀尔路瑟无疑是狼狈的，嘴角的微笑弧度却依然和往常一般无二。
事到如今，洛荼斯还是不知道珀尔路瑟为什么会紧盯着自己和艾琉伊尔祸害，无论是一开始，还是一直以来，莫非只是因为心灵女神口中特殊的灵魂？
倘若有人类能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不会被吓到半疯。
洛荼斯走近祂。
混沌的力量在洛荼斯身后集聚，压缩着无声地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对面的家伙说不定也在做同样的打算。
“可到了这个地步，我照样没法厌恶你，你呢？恨我吗？”
如果没有，洛荼斯这一击大概会让祂毫无抵抗之力地消弭。
混沌之雾退散，原本藏匿其中的珀尔路瑟，在崭新世界无所遁形。
珀尔路瑟的伤势还没恢复好。
这时，刻罗托站了起来。
珀尔路瑟低低道：“我计划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栽在你身上。千年前是，千年后还是。”
洛荼斯神情冷淡，闻言眉梢也没动一下，不言不语。
她和珀尔路瑟有什么情感纠葛？
于是洛荼斯专心蓄力，或许是她脸上的不以为然被当成了恨意的体现，珀尔路瑟竟然低笑起来：“你恨我啊，这样也很好。至少在神话之外，珀尔路瑟是被记住的——”
洛荼斯不会试图琢磨祂的脑回路。
索兰创世神不认为自己和珀尔路瑟需要在这时候讨论恨不恨，在影视剧里，这通常是有过情感纠葛的对手才会说的话题。
可能还会剩下半个神格？
几息之内，庞大的自然事物从混沌中升起，这片空间恢复原本的模样，脚下依然是包裹云海的凝雪冰峰。
所以，她不会为珀尔路瑟的话语有半点分心。
为免夜长梦多，得把喀斯涅创世神从藏身之地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