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并无旁人,别假惺惺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先帝毒杀正妻,残杀亲儿。又将自己的胞妹外甥质押京中,逼我父王谋反,进而灭北境一族,这桩桩件件的暴行,只为了那把龙椅!可笑的是,那个蠢货还以为我要夺权!”他冷眼睨了眼奄奄一息的李弼,“这个肮脏帝位是始作俑者,我巴不得这个国家就此灭亡!”
李胥孤身进入寝殿,又形单影只的离开,他背身站在明暗交界的游廊下,身后突然传来惊慌的喊声,“走水了!”,“寝殿走水了!”
兴许元昱此生最恨的就是沾染了帝王家的血脉,但他依旧不能改变自己同李胥、李弼之间是血亲。这声表弟既是诀别,也是无奈,更是留恋……
电光火石间,一个娇小敏捷的身影义无反顾的跳入寝殿,崔敬澜一怔,随即用眼神询问李胥,见他微微摇头,才侧过脸佯装不见。
“又不是特意留给我的物件。只是我很好奇,赵愈谦为何从未提及过此事?”元昱靠在梁柱旁,双手抱胸看着那玉屏发呆。
李胥心头一紧,驾轻就熟地打开玉屏机关,从里头取出一卷暗淡的诏书,一时五味杂陈,心绪涌动。
“什么东西?”他停了脚步,疑惑道。
心里恨透了,却还要装出一副为国为民,舍小情顾大义的虚伪样子,先帝是如此做派,而你李梓清不亏是中宫嫡出,当真是一脉相承。”元昱笑得放肆张狂,这么多年了,都不记得前一次这么随心所欲是在何时,“哎,你活得真累,想让李弼死,却还要找个替罪羔羊,又不能让自己背上弑兄之名……”
京中动乱算不上烂摊子,文武百官不过受了些惊吓,朝中公务在六部运作下,很快恢复如常,但当务之急,乃是处理北疆军权。
李胥看他笑得癫狂,突然出声道:“景佑,别自欺欺人了,活得步步为营的人是你而非我,而我孤身前来只是一时兴起,想同你告个别。”
李胥摊开那卷诏书,泛黄的纸张上赫然是先帝李政的亲笔遗诏,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苦笑,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将诏书一并丢入了火堆。
元昱摇头,“先帝弥留之际,留赵愈谦一人侍疾,我趁机溜进了寝殿,见他临死前,反复再三指着那玉屏,来不及吐出一字便悄然薨逝了。”
直至殿阁倒塌,火势才有所收敛,浓黑烟幕直冲天际,仿佛一道挽联,为逝去的帝王,死于战事的将士,默默哀悼。
李胥不置一词,正欲转身离开,元昱止了笑声,轻咳道:“龙榻前的玉屏里有个暗格,那里头藏着一件东西……”
他静默地伫立在寝殿外,看着火势慢慢变大,火舌席卷吞噬众物,烟雾缭绕之中,夹杂着惨叫呼救,殿外却无一人敢直言相告。
周实勋在侯府内躲了一月有余,仍心有余悸,生怕又有变故,故提议以修整大军为目的,命燕琼丛即日进京,却被李胥一力阻止。
“这么多年,你就从未想过拿出那东西,看看究竟是何物?”李胥纳闷道,一面走向内室。
“我走了,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