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师傅说，不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头就不必回来了。”
“天下第一哪有那么好当的。如果一辈子当不成天下第一，那你就一辈子不回来了么？如果今天你当了天下第一，明天又被别人拿了去这又怎么办？”
樟树从厨房里拿出火盆给投宿的人烘烤衣物。
“她又用鞭子抽石碑了？”
“三。”
画上是一名女子，身着劲装，腰别长刀，英姿勃发。
“那为什么小山姐姐说要教先生刀法的时候，先生拒绝了？”
“八。”
“小山姐姐说了，先生你虽然有说文武兼备，可实在是有些重文而轻武，因此她每次路过崇文馆的石碑时都要抽上一鞭子，用来提醒先生你\'重武\'一点。”
“我又不走江湖，练刀法干什么，万一我下手没轻没重伤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刀鞘旁还系着一串风铃，黑色的风铃。
窗口处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四个小脑袋。
“你怎么想的？”
“小山姐姐到书山小径了。”
没有月光，竹楼之外一片漆黑。
“一。”
“小师弟，齐齐，科科，梨子，仙儿。你们五个牵着小红去玩吧。”
路小山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拿着长鞭，腰间别着一把又狭又长的刀。
“四。”
樟树秉烛走至堂前，打开竹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人，身上湿了不少。
“我不重武吗？我每天早上都会打太祖长拳的。”
樟树侧耳倾听，樟树先听到了马蹄声，再听到了风铃声，最后听到了微弱的驭马声。
“什么时候走？”
长刀入鞘，鞘是鲜红色的，刀柄是黑色的。
“小山姐姐现在到哪了？”
“十。”
堂内光芒大盛，一时亮堂不少。
秋雨入林，“簌簌”声中夹杂着不少“呜呜”的声响。
“七。”
话音刚落，一匹枣红大马闯入大家的眼帘。
樟树借着微弱的烛光正在作画。
马上坐着身着鲜红劲装的路小山。
“马上就到了，差不多还有十个数。”
“我该走了。”
马蹄声渐徐，风铃声渐清灵，马上的人英姿不减分毫。
“我这次是来告别的。”
赵德恩身着内衣，靠近火盆，借着光亮打量四方。看到堂内教案上有一幅画像，探过头去仔细一瞧，画上是一名佩刀女子，画像上还提着诗：
“对了，这个风铃送你，等哪天风铃响了，说不定就是我回来了。”路小山解下刀鞘上的风铃，拿在手上用力一捏，紧接着手腕一抬，“咚”的一声，手中的黑色风铃便被钉在了屋檐下。
“明天一早。”
“诶——”赵德恩一声长叹，手一伸，桌上长剑入手，随即起身打开竹门，沿着竹
“人面不知何处去，人面不知何处去！”赵德恩喃喃自语，一脸落寞，像是想起了伤心事。
“五。”
“师傅还是太小看我了，不拿个\'天下第一刀客\'当当怎么行？”
赵德恩坐在学生的板凳上，将湿透的外衣脱下放在身旁的桌几上。
X 第一炉香 X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九。”
“二。”
“六。”
五个孩童欣喜不已，齐声应同。
“小山姐姐。”窗口处的五名孩童已经溜出了竹门，来到了竹楼下。
“可难又怎样，当不了又怎样，我辈练刀人哪个不是奔着天下第一去的？就算只能当一天的天下第一，我也会很开心，我这十几年来的心血与努力没有白费。”
樟树正欲落款，忽听得风雨声中有敲门声：“崇文馆的先生，在下北郡赵德恩，路经此地，忽遇风雨大作，前来借宿避雨。”
提的是前人崔护的诗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你这话怎么和我师傅说得一模一样？我师傅还说，就算我侥幸在三五年内成为了天下第一，五年后这个称号也一定会归小师弟，如果十年之内拿不到，那这辈子我就和\'天下第一刀客\'无缘了。”
“什么时候回来？”
樟树赶忙请人入内。
女子画像既已完成，樟树换了幅笔墨，在画卷右上方题诗。
马蹄声和风铃声越来越近。
屋内已点上蜡烛，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身下的一方书桌。
马蹄已完全止住，路小山纵身下马。
微风已经止住了，四下静默，樟树望着前方没有说话。良久，良久，樟树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一定会有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