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魏柔想过，如果她一辈子都不能赛车了该怎么办？
“哦？”魏柔对桌上的仙人掌产生了一些兴致。
魏柔笑了笑，说：“阿姨，也许您可以试试，我爸爸这个人，还是非常有趣的。”
五分钟后，张子珊说：“说起来这盆仙人掌还是你爸爸送的。”
“阿柔，你为什么难过啊？不用回答我，让
于书良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魏柔，把魏柔的脸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在江暖回国的第一个周日，魏柔又一次进入了张子珊的心理咨询室。
魏柔在医院的走廊里走着，她仿佛与整个世界分离开，既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世界了。
养了三四十年的仙人掌吗？时间可真长啊。
魏柔想，她没有很难过。
“抱住我。”魏柔再次说了这三个字。
这次换张子珊沉默了。
刚开始于书良没有听清魏柔的话，他凑到魏柔的嘴边，又让魏柔复述了一遍。
魏柔来到张子珊的办公室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桌上的植物看。
那她就，不赛车了呗。
张子珊也由着她发呆。
张子珊说：“说起来也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还不到18岁。”
“抱住我。”魏柔陈述着这三个字。
魏柔的情况不容乐观，有很大的趋势发展成慢性精神障碍，甚至终生不愈。
“小柔，你知道的，这需要时间。”张子珊最后说：“你的情况总体在好转，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此梦不通，换一个梦就好了。
张子珊和魏柔聊起了其他内容，比如魏柔最近在看的书和电影，比如魏柔最近遇到的人和事，还安排魏柔做了问卷。
几乎所有人每时每刻都在改变自己的想法。
十七岁的魏柔难得脆弱，她的世界很大，能从中国飞到澳大利亚，她的世界又很小，赛车和学习就把她的世界装满了。
不过是江暖一腔姐妹情深罢了。
那个人是于书良。
她丧失了所有与不幸对抗的勇气，就想像现在这样，趴在于书良的怀里安静地难过。
哪怕被治愈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复发作的概率极高，没有人能保证后续的治疗效果。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怀念：“江柏送了我这盆仙人掌，鼓励我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我也从这段经历中收获了我人生前进的方向。”
魏柔抬头，终于给了张子珊一些反应。
她以为小时候是梦想的启程，却没料到那是她与梦想最接近的时候。
这并非难以接受的结果，魏柔本来就是抱着绝望来寻找希望的。
你听听她这话说的，什么叫年少隐秘的情感？又刺挠，又直白。
“有时候，可能一盆仙人掌就能够给我们带来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张子珊微笑着问：“是不是觉得人很奇怪？”
那个人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秒，那个人先开口问：“阿柔，饿了吧，想吃炸鸡吗？”
魏柔把脸埋在了于书良的肩膀上，外套硬挺的布料磨红了她的眼睛。
距离魏柔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已经一年多了，症状虽然有所减轻，但从来未被治愈。
现在希望没找到，她也没什么反应。
于书良像妈妈一样轻轻地拍着魏柔的脊背。
在她被魏永欢带走的时候就想过了。
魏柔摇头，坐在于书良的旁边。
“别说谎，我了解我的病情。”魏柔补充。
她肯定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魏柔：“哦。”
魏柔最后走出张子珊心理咨询室的时候说：“您费心了。”
张子珊说：“我当时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父母离婚，母亲不久后又不幸离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出来。”
魏柔也很配合，但她从张子珊的反应中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可能很难被治愈了。
魏柔走过拐角，看见拐角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许久，魏柔问：“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什么时候能治愈？”
魏柔思考了片刻，说：“也不奇怪吧。那盆仙人掌原来手指是一盆普通的仙人掌，这对于您来说，那可能是坚强的象征，也可能是年少隐秘的情感，总而言之，给了您力量。”
你看这人世间，能有多少人一直坚持着儿时的梦想？根本没有多少人。
“你说的倒也没错。我喜欢江柏，几十年了吧，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必须在一起。”张子珊坦然告之。
张子珊不置可否，转而问起她的病情。
魏柔又沉默了。
为什么魏柔又来了？本来心理咨询的周期已经调整为一月一次了，这个月魏柔才刚刚来过。
张子珊前一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此时已经放平了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