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血缘至亲都犯下了大错,再没有一个人能做他暂时栖息的港湾了,再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称之为家了。
他不仅仅是孤独,他还孤苦。
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无论是风雨如晦还是阳光明媚,他总要一个人走,这一刻,魏昕感受到了深入脊髓的孤独。
于是又有人笑了。
人终于可以去监狱探望他爷爷了。
魏昕好像笑了一下,说:“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谢园园感慨:“要是江暖在就更好了。”
“欢欢,怎么了?”魏昕首先问。
是的,江暖在奥地利和匈牙利赛车半个多月了,至今未归。
同类相残,何其残忍!
“爷爷。”魏昕对着电话喊,透着窗户看里面白发苍苍的爷爷。
“魏家交给你了。”爷爷说。
邢欢欢说:“没事儿啊,就是想你了。你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吗?我想吃于书良做的饭了。”
魏昕把电话挂了,魏家?哪儿还有什么魏家!
挂了电话,邢欢欢看看于书良,又看看魏柔。
魏昕独自一人去了监狱,他走在那条路上,在朗朗乾坤下感受到了满天的星光。
邢欢欢的电话打了过来,魏昕看着来电人——欢欢,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干咳几声调整了鼻音。
志同道合的朋友总是能弥补一些心灵的伤痛。
他想不明白,难道人命如草芥吗?说杀就杀了,吃进肚子里不会恶心吗?
人间太多难过的事情了,如果解决不了,就开个聚会吧,一个聚会不行,就开两个。
爷爷不说话,魏昕渐渐平复了情绪。
魏柔的玩笑多少冲淡了沉重的气氛,大家本来就打算去魏昕的房子里聚一下,让魏昕没有时间悲伤。
“还有最后一场比赛就回来了,明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看她的直播。”魏柔说。
于书良说:“我主要想做饭给你吃,他们都是顺带的。”
剩下的那些伤痛,是恋人需要治愈的。
魏柔说:“说得挺好的,下次别说了。我们阿良又不是厨子,别老让我们阿良做饭!”
“为什么啊,爷爷?”魏昕问。
走在回去的路上,魏昕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已经承受不住了,这个世界对他的善意比羽毛还要轻啊!
声名狼藉的魏家吗?人憎狗嫌的魏家吗?
所有能失去的,魏昕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