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镜片后面的眼睛格外温柔，难得晴朗的苍穹，星海摇曳，说出口的话，低沉和煦，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在这个干燥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的沁人心脾。
她和许海东说了一会便挂了。
一边说她胡闹，一边又心疼她黑了瘦了。
区学儿一边帮忙调试音响，一边负责灯光，时不时和路阳的眼神对上，冲他比比大拇指，无声夸他唱得好。
“挂职结束后，有什么打算？”他默了良久，开口，心里有些忐忑。
大家一起看春晚，看自己之前录得拜年视频，食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嗯，我也是。”区学儿淡淡地说。
“原想着去雨林和海岛，现下…”她纠结了，垂了眸，捧着杯子，鸦黑长睫跟脸上投下阴影。
劝了父母几句，只说自己很快结束挂职，让母亲看着父亲，过年别喝太多。
“新年快乐啊，区学儿。”
路阳在一边儿看她，转头望向窗外。
过了年，老营长和指导员就要调走了，陆剑尧和沈信会接任起神仙湾的重担，他们夫妇二人会继续在雪域高原相依相伴戍守下去。
这次换她邀约，路阳望着她，里面没有他期盼的情感，却是战友最诚挚的真心。
大家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家人父母拜年，和自己的女朋友说两句体己话。
这里禁烟，不让燃放烟花，但路阳还是把她叫出门去，掏了几只烟花递到她手里，用火机点燃。
她给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一切都好，父母原是看了春晚才知道她去了喀喇昆仑。
路阳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
被推着上台边弹吉他边唱了一首歌。
“好。”
说着说着，都眼含热泪。
虽然小小一簇，赶不上火树银花绚烂耀眼，还是有了新年的气息。
“报告我打了，过完年我就交上去。”
给许海东打了电话，他从疗养院回了父母家过年，听到她的声音，格外喜悦。
“会的，等以后，我们一起去紫金山看雪，看看那里和神仙湾有什么不同。”
“打过了。”自打自己回来后，路阳对自己一直都淡淡地，不似以往的热络。
“当年想和你一起去紫金山看雪，现在倒好，天天都在看雪了。”他笑着自嘲。
又是一年春节，上一回他跑了一千多公里来她的家乡陪她过年，这回更是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雪域高原和她一起守岁。
“新年快乐，路阳。”她抬眼望他，黑白分明的杏眼，眼里落了烟花，格外璀璨。看得路阳心动，忍不住想要上前抱抱她，亲亲她，手掌紧紧握拳，又松开，起伏的胸膛慢慢恢复沉寂。
“不和父母爷爷打电话吗？”
过节期间都是干部守哨，区学儿和路阳去了5903高地，将那里的战士替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