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芬几乎能看到那些尖利的黑色触角从任何方向冲过来。
也就在那么一瞬间，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前，伸开双臂挡住了可怕的袭击。
三十、阴影之下
一旦进入幻境，就会被黑暗的阴影吸收走所有的力量，因为那些构成的幻境其实就是他们本身的力量，然后再应用这些伤害他们自身。
最糟糕的场景，芬格尔芬却无法控制地不去思考，那种死亡之前最后的
与其说是面对恐惧，还不如说是对死亡场景的再一次重现让他无法挪动。
那似乎是一种撕裂的声音，他不知道究竟被撕裂的是什么，肉体，或者灵魂……
芬格尔芬要闯入幻境并不容易，黑暗力量往往会分裂他们分别袭击。在他勉强从周围模糊的景象中发现费厄诺的位置的时候他已经看到炎魔的火鞭举起，没有时间拔剑，也没有思考的空闲，他直接扑过来挡在了前面。
黑暗和阴影总会寻找一些最软弱的地方下手，即便原先并没有那么脆弱，它们也会制造出一些来。费厄诺不后悔自己先前做的事，但他必须思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会直接导致严重的危险。
谁都没有办法，即便是维拉也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事。
战争来得太快，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战线崩溃，所有的族人都失陷在火焰和鲜血中。
眼睁睁地看着炎魔的鞭子从头顶挥落而下，他的身体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那是因为不可抑制的过去和他现在想要强烈行动的意志的冲突。
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脚步声，那个身影就好像从黑暗中突兀的出现，只不过脸色苍白得有点半透明，黑色的头发带着水汽，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除去外套没有什么不是湿的。
没有知觉一般，再之后他看着自己儿子和梅斯罗斯感情的升温，偶然会想起当年这两个孩子要好的时候兄长不舒服的神情，还好，那个时候请了父亲出马说服了兄长绝不干涉后辈的生活，所以芬威家的第三代孩子之间都还可以——哦，除了哥哥家的几个不怎么喜欢费纳芬家那几个金色的孩子。
登陆中洲，费厄诺过于急进，他的先锋部队和后面的队伍拉开了太大的距离，而这个时候，炎魔出现了。
比起肉体的伤害，更像是在撕裂灵魂，芬格尔芬几乎能想象出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恐怕永远都不会愈合。而不等他从胸前传来的剧痛中恢复过来，场景再一次开始变化。
一瞬间的混乱冲击了他的大脑，很少的一部分理智想要说服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幻境，但他清醒地明白自己如果认为这些是真的，就真的会被幻境所伤害。
他的脑海中还残留着来自于过去的讽刺，就好像他真的回到了自己受到重创的那一刻。
厚厚的云层遮盖了整个天空，能听到周围有野兽行动的杂乱声响，黑色的大门耸立在那边，痛苦的哀嚎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颤动。
还是太晚了，周围无数的火焰开始燃烧，巨大漆黑的影子从火焰中窜出来，发出恐怖的怒吼。
芬格尔芬能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但他不想去想自己到底断了几根骨头。
别无他法，他只有站在那扇门之前，叫着那个名字。
费厄诺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谁都会对自己的死亡有很深刻的印象，哪怕他曾经是诺多的至高王也不例外。
他看见了费厄诺，微微垂下了头，“那边有个小水池……”
接下去的三天他们依旧在深渊底部找不到方向。
这一次真的是要去曼多斯了吗？
……全身都很酸软，这是费厄诺醒过来的第一感觉。然后发现在他做完那个非常长久，足够他回忆起自己和芬格尔芬相处的所有片段的梦之后，他们还在那个深洞里，他躺在地面上，身上盖着自己的衣服。
一次又一次，他奋力站起来，疲劳感占据了他的神智，最后一次如论如何也躲不开了，沉重的脚踩了下来，他都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和内脏破裂的声音，最后一次，他把璘及尔扎进了黑暗之中……
他无法动弹，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微微动一下手指。
先前被炎魔的火鞭伤到的地方传来的疼痛接近麻木，红色的伤口就翻在衣服下面，可惜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勉强收拾了一下自己，发现先前的用力过度让他的手指抽动得厉害，他站起来，想要寻找那个身影。
很好。费厄诺恶狠狠地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想要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要去想！”
他们最终在一个死胡同面前停了下来。这本来应该是一条宽阔的通道，现在已经被巨大的石块阻塞了。仔细观察能看到周围有大片烧焦的痕迹。
该如何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三天之内他们说的话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费厄诺略微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先开口，在这种地方没有任何声音也会变成一种折磨。况且他也看出来了，芬格尔芬的情况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