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叶清蕊一拍卧榻，怒道：“出去！”
夏至识趣闭嘴，默默领着丫鬟们退了出去，临走还瞪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
夏至等人：“！”
男人已再次跪下，闷声道：“奴才在。”
脑袋低垂的男人喉结动了动，声音更低了几分：“奴才知错，请夫人责罚。”
还未等她们有所反应，便听叶清蕊厉声叱道：“跪下！”
听他提起昨夜，叶清蕊顿时热意上涌。
半个时辰后，小丫鬟领着一名高大男人走进来。
再三确认夏至没进来，叶清蕊转头怒瞪男人：“张大成！”
这还差不多。叶清蕊暗忖。
男人沉默了下，伏地，重重磕头：“奴才领命。”爬起来，低头就要往后退。
夏至看得直皱眉。
夏至看着叶清蕊喝水，道：“您方才睡着了，我让他在外间候着呢。”
叶清蕊怒了：“我让你走了吗？”
“……但奴才不后悔。”
连推了两下，陷入浅眠的叶清蕊才醒过来。
男人低着头，看不清眉眼。脚上鞋子沾着泥灰，身上蓝衫洗得发白，还有几处小口，扯丝带线的。
听她声音沙哑，秋霜忙倒了杯温茶过来。
男人眼也不眨，甚至放松身体，任由她踹向肩膀。
言外之意，竟是真要去寻死？叶清蕊怒瞪他：“你想一走了之？”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扶下她。
低垂的黑眸中闪过痴迷。
抬脚踹人的叶清蕊却牵动酸痛的腰肢下身，“嘶”了声，踉跄着往后跌。
奈何手脚酸软，茶盏只堪堪丢出几步远，摔落地面，碎了一地。
叶清蕊怒道：“你现在知道错了，昨晚怎么、怎么……你对得起我爹吗？！”
“……是。”
男人低着头：“奴才若在此处动手……恐吓着夫人。”
屋里的丫头都愣住了，不知她指的是谁，却听“咚”的一声闷响，站在门口的男人已经跪下了。
叶清蕊顿了顿，勉强找回几分理智，看了屋里丫鬟们，道：“你们都出去。”
叶清蕊惊魂未定又觉颜面尽失，不等站稳，抬手就是一巴掌。
夏至无奈，让小丫鬟出去喊人。
男人头也不抬：“待见到老爷，奴才自会请罪。”
叶清蕊喝了两口水，终于清醒些。她摆摆手：“把人叫进来。”
男人沉默。
因为不放心，最后出去的她并没有掩上门。
小丫鬟小声喊她一下，她才不甘愿道：“在这等着。”
“啪”地一声，刚挨了踹的男人又遭了一巴掌。
叶清蕊：“……”她气死了，抓起卧榻上的软枕扔过去，“禽兽！”
为防夏至等人听到，她特地压低了声音，配着略带沙哑的嗓音，听起来……
夏至没管他，进了东厢，走到卧榻前，轻轻推了推闭着眼睛的叶清蕊，道：“小姐，大成过来了。”
伺候她多年从未见她如此激动，夏至愣了愣，呐呐把话说完：“……大成毕竟是外男……”
那只精致绣鞋直直而来。
叶清蕊看了眼挡住门口方向的屏风，慢吞吞爬下卧榻，脚尖一套，趿拉上绣鞋，一步一步挪到男人跟前。
叶清蕊坐起来，盯着门口方向，待看到夏至身后那名虎背熊腰的低头汉子，立马认出是昨晚那流氓，登时怒从心起，抓起榻边几上的茶盏就扔出去。
男人低声：“奴才……
“……不管夫人要杀要剐，奴才悉听尊便。”
叶清蕊怒斥：“说话！”
“夫人？”夏至的声音传来。
叶清蕊回神，听到此句，顿时冷笑：“说得好听，那你现在去死吧。”
叶清蕊一把推开男人，急声道：“没事，别进来。”
跪在地上的男人只觉一阵香风扑鼻，一双精致的浅紫绣鞋便出现在眼前。
叶清蕊气恼：“你这是请罪的态度吗？谁不知道我爹多年未归？你拿他做什么筏子？”
叶清蕊怒道：“说话！”
夏至不赞同：“夫人——”
男人顿了顿，脑袋压得更低了。
男人默然。
叶清蕊被他这态度哽住：“你、你、你……”她气不过，抬脚又是一踹，“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叶清蕊冷眼扫过去。
“砰！”
她在夏至的搀扶下坐起来，看看四周，问：“人呢？”
男人：“奴才自知所作所为罪该万死……”
完全在状况外的夏至：“……夫人？”
男人任由软枕砸在身上，轻声道：“奴才对夫人……渴慕多年。昨日能一偿宿愿，得亲芳泽，此生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