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怎的,就觉得分外有趣,问他:“怎么不穿蓑衣呢?”
叶清蕊惊魂未定,摇摇头:“无事。”顿了顿,又轻轻道,“多谢了。”
风浪裹着细雨扑了一脸。
和离书已经分别在屋里、官府、她父亲驻地那儿发过去,从今以后,她不再是章夫人,她是叶夫人。
此行过去,入夜应该能抵达地方。
“怎样?”一身盛装的叶清蕊坐直身体。
只叹她爹看错人了。
夏至话音未落,叶清蕊便看到男人浑身肌肉一崩,甩缰绳的手竟然停在半空。
叶清蕊掀起帘子往外看。
夏至了然:“夫人别担心,准备了蓑衣呢。”
她抬脚步上马凳。心神恍惚之下,没踩实,整个人顿时往后踉跄——
“夫人,外头风大雨大,赶紧放下帘子!”
夏至张了张口。
男人垂在脚边的大手握成拳。
“……是。”
夏至还待说什么,她摆摆手:“按原计划,去庄子。”
落座后,她才觉得自己腰侧、后腰处竟隐隐有些疼——那蛮夫,力道是不是太大了点?
“夫人!”
她早早就让人收拾好了东西,正院里所有她的物件,从家具物什到妆奁首饰,已全部提前送走,如今正院里就只剩下她身下的桌子椅子,以及她日常惯用的衣物器具了。
她此番离去,便不会再回来。
叶清蕊最后看了眼这牢笼般的院子,毅然转身,走向马车。
叶清蕊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该走了啊。”
她早就有所料,不过是抱着最后的期待,再试一番罢了。
“啊!”
去年冬他找回了那沦落风尘的青梅竹马,立马将人纳入侍妾,日日恩爱厮磨,对她这正室夫人毫无尊重。
后门处已经有车马安静地等着了——全是她的陪嫁下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慢慢放下手,道:“凉快。”
“夫人……”叶清蕊的贴身丫鬟夏至语带哽咽。
一盆冷水浇下来。
夏至劝和不听,想来拉帘子,叶清蕊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帕子,探身,按到男人不停滑落雨珠的脖颈上:“好歹擦擦吧。”
夏至扶上来,叶清蕊摆手,提裙上了马车。
叶清蕊愣了愣,慢慢靠回椅背上:“……是吗?”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她道,“我知道了,下去等着吧。”
高大的车夫早就摆好马凳,沉默又恭敬地半跪在马凳边上,等着她上车。
夏日的傍晚,蝉叫声此起彼伏,衬得屋里愈发安静。
健壮如墙的高大男人坐在前头拽着缰绳,已然湿透的薄衫裹着贲张的肩背肌肉,看起来……
恰好雨停了,趁着暮色,几人安静地出了正院。
这是父亲给她安排的车夫,听说是名死囚,武力高强,被她爹救出来后,便忠心耿耿地跟着他,然后被安排随她出嫁。
君既无心我便休,何苦相互磋磨。两年了,她该释怀了。
冒着细雨赶回来的丫鬟不敢抬头,小声道:“去了储玉院。”
马车罩了油布倒是不碍事,只是……
“那不过是个玩意……他章越杉既然为功名利禄与我成亲,还要立着真爱牌坊宠着他青楼小妾……我堂堂叶家大小姐,为何要掺和?”叶清蕊冷笑,“宠妾灭妻,忘恩负义,可不是我。”
“那,那就由得储玉院那贱人得意?”
铁臂稳稳地圈住她的腰肢,叶清蕊惊慌的目光对上男人幽然如深潭的黑眸。
下一瞬,男人已经跪在地上:“奴才逾矩,请夫人恕罪。”
叶清蕊这才放下帘子:“嗯。”陡然想到什么,“大成呢?”
叶清蕊的视线忍不住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收回目光。
外头一声挥鞭响,马车嘚儿嘚儿地往前行去。
男人这下连脖颈青筋都露出来了。
丫鬟很快退了下去。
可惜这两年她足不出户,再见他竟然都过了两年了……
叶清蕊竟然有些离不开视线。
成亲两年,除了洞房花烛夜进来喝了杯不交杯的交杯酒,他章越杉竟是丝毫不踏入她正院一步,更勿论圆房。
天色渐暗,雨,也再次下起来,甚至越发大了。
叶清蕊噗嗤便笑了。也是,炎炎夏日,淋淋雨可不凉快多了。
因姿势关系,肩颈胳膊到背部全是贲张的肌肉,撑得那身粗布衣服鼓鼓胀胀的。
叶清蕊最后看了遍屋子,将和离书放在桌上,起身:“走吧。”
她在城郊有处陪嫁庄子,早几月前便已让人修缮过。
大成就是刚才那名车夫。她刚才并未见他着蓑衣。
叶清蕊皱了皱眉,起身走到车门边,掀开竹帘——
叶清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