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她了、不爱她了或者是忘记她了，所以才不愿再去见她。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
母妃去世之时，曾死死握着她的手，对她哀求道：“惠阳答应母妃好不好？”
“你是宫里唯一的公主，是你父皇最疼爱的孩子，就连你皇兄都听你的话。我们惠阳有能力保护皇兄的，对不对？”
可那又如何？
偏都察院的赵御史不依不饶，非得要治那人一个重罪。
因为这样的一往无前，这样的无所畏惧，是她渴望而不能得的东西。
母妃瞪大了眼，紧紧攥住她的手，仿佛她不答应便不能瞑目。
承平二十二年的夏天，她去养心殿寻父皇。
“那一日在春和殿，母妃知晓你看到了。惠阳啊，你皇兄只是病了，你别怪他，他会好的。在他好之前，惠阳替母妃好好守护你皇兄，好不好？”
“那人仗着是淑妃娘娘的弟弟，便强抢民女为妾，还打断那女子未婚夫的腿。依照大周律，此人当杖九十，发边卫充军。”
可她喜欢的偏偏就是这样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赵昀啊。
母妃是个懦夫，皇兄是个懦夫，她也是。
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头传出一道义正言辞的声音。
他一直在昏睡，从来就没醒过。
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可能。
那会淑妃正得宠，且才刚刚小产。父皇心生怜意，有意要将这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那时的她已经十二岁，不再是五年前躲在床榻下，连一个“不”字都喊不出口的小惠阳。
关于淑妃娘娘亲弟弟犯下的事，惠阳长公主也曾听母妃提过一嘴。
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惠阳长公主已经记不得那时父皇在养心殿里说了什么，只记得从里头走出来的赵昀。
那日的天阴沉灰暗，赵昀的脸色分明是失望的。可她看得清楚，这年轻郎君眸子里的光不曾熄灭过，好似在那说，他不会妥协，也不愿妥协。
望着母妃那张被病痛折磨了许多年的脸，她依旧是懦弱地说不出一个“不”字。
一个懦弱的人，最渴盼的大抵就是这样一份宁直不屈的勇气。
惠阳长公主在榻上坐下，倾身将脸贴上赵昀的手，任眼里涌出的泪水划过他掌心。
后来选驸马时，父皇同她说，赵昀的性子太过刚直，恐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