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就在他们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没想躲着他们,明目张胆地跟踪。突然,从地里蹿出一只黑狗,直冲杨小冬!
“大黑?”杨小冬欣喜地看着好久不见的大黑,狗冲他摇了摇尾巴,却没停留,跑向后面的二叔。
“能不能给我最里面那一间?”杨小冬打商量,想去上次那一间。
今天更是做了一大桌丰盛饭菜,味道一绝。饭桌上,金刚扒着碗里的饭,不经意地对他娘提道:“娘,我下午想带着小冬去镇上添点东西。”
“嗯,我等着你来,梁哥。”挂了电话,杨小冬觉着不怕了,也不委屈了,不管之前发生什么,现在只需要等着梁哥来接他就好了。
“不用不用,娘,俺们两口子就想去逛逛,整日待在家里也怪闷的。”他甜蜜地望向小冬,“俺想带媳妇出去玩玩。”
杨小冬知道大黑这是来帮他了,没再停留,加快了蹬三轮的脚程。
“好好好!咱们给他打电话,俺带你去镇上打电话,让他带你走!”金刚在夜色中看着杨小冬苍白的脸,很是不忍,语气也放轻,“但你得配合俺,这几天好好吃饭,别再干傻事了。”
刚到镇上,金刚就催他:“俺下车,你快去!”说完就自己扶着三轮下去了,拄着拐站在道边上,冲杨小冬憨厚地笑笑,“快走吧!快走吧!别忘了俺就行。”
杨小冬对上他的眼,眨了眨,睫毛像蝴蝶翅膀,“好。”
推开门,房间还是之前的样子,他转身锁上门,蜷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等待。
他笑,转移他注意力,“录像厅,还记得么?”
那边,二叔被大黑拦住了,回去叫上吴燕开着轿车去镇上,大黑再凶狠也不能拦住车,跟在后面狂奔了一段路实在跟不上了。
他感激地笑笑,转身走出去,现在要去录像厅等着了!
过了晌,金刚坐上三轮车,让杨小冬骑着。
他要再挡一下他二叔,他不想再看见杨小冬哭了。
记忆中梁御恒从不曾这么温柔地说过话,小冬的情绪被抚平,熨帖得像平静的湖面,他渐渐止住哭泣,带着哭腔回答:“我在......杨口镇的商店,给你......打电话。”
吴燕夹菜的手一顿,细眉挑起,“什么东西?让你叔帮你去买。”
杨小冬让他笑得脸红,没那么害怕了,“当然记得!”
“好孩子。”梁御恒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最后嘱咐道:“我到之前不要出来。”
“好。”梁御恒不问他为什么,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只继续哄着:“那你现在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录像厅等着我。”
二叔让这恶狗吓得从车子上掉下来,狗就趴在他面前,不让他走,摆出进攻的姿势,森牙外露凶悍无比。
他抹了一把泪,想起自己打电话没有付钱,翻遍了所有衣兜只找出两毛钱。商店小妹不耐地冲他摆手,“两毛就两毛吧,赶紧走吧你。”
金刚一直站在路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小冬应该打完电话了,现在只要藏好就行了。
录像厅老板是个光头,见人进来眼皮都没掀一下,扔给他一把钥匙继续嗑瓜子。
吴燕一开始对新媳妇很戒备,怕他跑了,更怕他伤害金刚,不过半个月下来,除了不怎么言声,没其他反常举动。
......
梁御恒默了默,“不要哭,会来接你,告诉我你在哪?”
“啧。”老板不耐烦,还是翻了翻找出那间的钥匙,“进去吧。”
吴燕抿嘴笑,“怪知道疼老婆!行了下午你俩去吧,注意安全。”转向小冬,“你男的腿脚不行,好好照顾。”
......
“娘,我
“小冬,后面有人跟着咱俩。”金刚坐在三轮后边,凑近他小声嘀咕。杨小冬侧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一辆自行车远远跟着,是金刚的二叔。吴燕还是不放心,但到底放松警惕,只让二叔一人跟着。
这一声把杨小冬拽回人间,他哭着回应:“喂,梁哥,你能来接我吗?”多日来的委屈和伤心如泄洪一样涌出来,话都说不利索,“能来接我吗?”
“畜生!”二叔又气又怕,摘下鞋抽它,可惜准头不行,鞋飞出去老远,狗还是一动不动,就守着他。
快三月了,草冒尖树钻芽,杨小冬裹着一件破旧的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飞,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面对着初春的太阳竟然都睁不开眼。
金刚安慰他,“没事儿,你放心,我肯定让你打上电话。”三十多的汉子颠簸在三轮后斗里,望着土路两边光秃秃的地,他轻声地说:“你梁哥会来接你的。”
杨小冬点点头,“知道。”
电话号码早已烂熟于心,拨通后两声便被人接起,“喂,小冬?”
杨小冬冲他鞠了一躬,认真道:“谢谢你,金刚哥。”
二叔的车停在他面前,吴燕从车上下来,柳眉倒竖,质问她儿:“杨小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