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来了个商人,巴巴地跑来资助城防,那帮乡绅们自然会生出防备心来。
习惯性地翻开《闲云榜》,梁程煜的手指抚上那张“建议菜谱。”
梁程煜一个眼神过去,立刻有探子迅速进了明月楼,不一会儿回报道:“没人,问过了楼里的伙计,那些商人进楼后不久,不知为何,竟都不见了踪影。”
梁帝已换了夜行衣,快步从门内走出,低声道:“安平巷,走!”
另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姑娘,其实您也说了,公子做这些都挺容易的,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帮忙啊?”
向着陈立做了个留守在外的手势,梁程煜将轻功提到极致,刹那间闪入一家民居。
夜幕低垂,今夜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晦暗不明,梁程煜快速飞掠在寂静的街道上。
梁程煜闻言微震,停下脚步。
“挺好,那朕明日便也去瞧瞧。”
窗外乌云满天,连隔壁左右的灯光此刻都不复存在。
梁程煜今日视察了雁巡的城防,的确做得安全牢固,粮仓中也都是新米,大军衣食无忧。他一边吃着晚膳,一边听着探子汇报,点了点头。
就听一个沉稳的女声问道:“姑娘,您不等等公子吗?”
陈立刚巡了一圈,来到梁帝门前,打算进去看看,说不得还要冒着被训的风险去劝劝,谁知道刚把手搭在门上,房门便猛地开了。
屋内,乡绅倒了一地,刘守义被捆在椅子上,而桌上,正放着一张盟约,几人的签名和手印赫然醒目。
“唉,说实话,我一开始的确是不想他来,可那又有什么用?拦来拦去,徒增烦恼罢了。但后来想想,既然他要做,而且是应当做的事,不如尽我所能来帮帮他,亲自确认他的安全。”
下一刻,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哼,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谁?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对书页做了手脚?
三人经过梁程煜身边,清甜的栀子花香充盈鼻端,他甚至能辨别出女子熟悉的呼吸频率。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却依然在脑海中准确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
翌日,梁帝一早就吩咐了陈立,傍晚酉时中,带上一队金吾卫,潜去明月楼。未免打草惊蛇,没有提前布置,只让人远远地盯着明月楼的大门,等一行人全都到齐了再一锅端。
屋里已经点了灯,灯火昏暗,梁程煜捏了捏鼻梁,在桌前坐下。
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轻轻的脚步声,他凝神细细分辨,似乎是三名女子向外走来。
刚才手指抚上书页,页面的中间,竟有凸凹不平的手感。仔细摸下来,竟是一个小巷的地址。
陈立见梁帝久不出来,已忍不住带人冲了进来,却见梁帝嘴角含笑,站在民居窗前,不知在看院中的什么东西。
这是他几日来的习惯动作,纸张早已被他摸得光滑无比,这一上手,他却突然顿了一下。
不死心地暗暗搜查了四周,却毫无收获,梁程煜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陈立一声大气不敢出,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所以啊,”清脆的声音里透着得意,“现在是我包养他,当然要保护保护他啊!”
女子轻笑:“等他干嘛?见了我他又会开始担心我的安危,反而会耽误他的事,我们这一路,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回到临时作为大本营的县衙后院,梁程煜一言不发回了房,陈立吐了吐舌头,自觉担起巡逻之职。
娇俏女声回答:“公子现在的钱都是国家的,当然是姑娘您有钱。”
“怎么回事?”陈立低语,难道是暴露了?
桌上放着几本兵书一册琴谱,还有那日从商人那里拿来的《闲云榜》。
戌时前后,穿着常服的刘守义晃晃悠悠来到了明月楼下,却没急着进楼,仰头看了眼楼上,笑了笑,转身走了。
女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说,现在是他有钱还是我有钱?”
屏气凝神,房中隐隐传来刘守义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绵软无力:“你是谁!把我们都药倒,是何居心?”
一个时辰后,刘守义和副将的这番对答就呈上了梁程煜的桌案。
“那我明天去一趟,你给我盯着点,有什么事及时来报!”
刹那间,三人芳踪杳然。
初冬的夜寒凉寂静,梁程煜的心里却如同点燃了一把火,他正想走出来,却听外间巷子里脚步声传来,那沉稳女声立刻道:“怕是公子来了,姑娘,我带你走。”
梁程煜轻轻闪到一处大立柜旁的墙角,屏息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两个侍女都愣了一愣,那娇俏女声失笑:“您开什么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