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递了拜帖，杜宅的管家急匆匆跑了出来，亲自把李大人接进花厅，上了香茶，陪着说了一炷香的闲话。
里面的人不理。
“啊！”李大人傻了眼，皇上出宫了你不早说，我还在这儿等个什么劲儿？
梁程煜还是皇子那会儿，倒是经常在京城走动，登基之后事务繁忙，即使是出宫也是直奔杜宅，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再加上如今他这身份，去哪儿也都不合适。
一炷香后，梁程煜才如梦方醒般抬起头来，点了点头：“爱卿免礼。”
李大人叹了口气，听说这杜坊主不知是遭了什么难，三年来一直昏迷不醒。
李大人又叹了口气，若是那杜坊主醒了，咱们大梁肯定就有皇后了，也不枉我年前那一番折腾。
梁程煜面沉如水，看着李放没有说话。
“那就好……”李大人松了一口气，又拿眼睛瞅了瞅御书房的大门，“皇上他……”
皇上都这么说了，这会儿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敢再提，李放忙恭敬道：“没事，没事，陛下这是想去哪儿喝一杯？”
驶过一处大宅，马车缓缓停下，李放下了车，看着杜宅的牌匾有些出神。
说起来这位杜坊主也是位风云人物，第一天住进来便和楚国小公主起了冲突，还是他去拉了架，把楚国小公主，啊不，现在是楚国女帝，给带回了宫……
三年来风雨无阻，确是情深义重。
“皇上他……”
茫茫然出了宫，李大人的马车拐上了京中最大的平安街。
他不说话，李放就不敢乱动，依旧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有没想过杀人灭口不知道，梁帝只是垂着眼，看样子有些出神。
话未说完，就见花厅外，一个红衣姑娘从后院快步走了出来，气呼呼地穿过前院的走廊，进了一间练功房，砰地一声关了门。
李大人战战兢兢站了起来，也不知这会儿该告退还是该说些什么，却听见梁帝问道：“李爱卿今日可还有事？能不能……陪朕喝一杯？”
李放瞧着眼熟，颇有些茫然地喃喃：“我这是眼花了么？怎么感觉刚才看到了杜坊主？”
平安，平安，李大人低头琢磨着，这又是为谁所求呢？
他刚才一心都放在杜如芸身上，自然没注意到有人从花厅出来，这会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礼部尚书。
皇上出宫是机密事，但六部的尚书们都知道，多半是来了这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追在女子身后的男人已到了紧闭的房门前，看似急切，下手却极轻柔地敲了敲门，低声下气道：“如芸，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这路原本叫桂芸街，因为有个“芸”字，被陛下亲自改名为平安街。
恳求的声音延续了一刻钟之久，练功房的门始终没有动静。门前的男人无奈地转过身来，却见有人恭恭敬敬地跪在身后。
想当年传奇乐坊主杜如芸头一次来梁都，还是他接待的，她下榻的，便是这座宅子。
李尚书这会儿已经慌了，心中叫苦不迭：“完了完了，我这是撞上了什么皇家辛秘？看皇上这表情，他不会杀我灭口吧！”
“哦，”林公公挥了挥拂尘，“出宫了。”
“这……”老管家有些为难，“您来得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