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芸看着他的眼睛,三皇子梁程逸有一双极艳的桃花眼,笑起来时优雅动人,若是认真起来,却带着一丝清冷与凉薄。
即便想要独占,想要如同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捧在心上,也不希望她失去自己独特的光彩。
“若六皇子他日也起了夺嫡之心呢?”
他低头又吻了吻怀里的女孩,声音暗哑:“不必,我相信你,按你想的去做便是,我会支持你!”
临出发的时候,江静媛拉着杜如芸的手,殷殷叮嘱:“我爹看着随和,其实挑食,姐姐你多带两个厨子,照顾好我爹!”
包厢里不知为何静了一静,遂又响起众人的交谈声。
梁程煜的手又收紧了些,气息有一瞬间的散乱,最终被他控制。
下了酒楼,梁程煜就放开了杜如芸的肩膀,两人默默地沿着街道行走。
一吻毕,将人再次搂入怀里,杜如芸轻轻道:“若你不愿意,我可以不再见他。”
梁程逸失笑:“我又不是神仙!算了,这女人虽有皇后之才,却也是个不好掌控的。”
乐都的夜是绚烂而喧闹的,一路回去,耳边都是旖旎的调子、欢快的笑。
梁程逸重重一叹:“怎么就没人相信,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呢?”
杜如芸偏过头来看着他:“若真是如此,我倒不敢再和您合作了。”
梁程逸拿起杜如芸那杯酒,摩挲良久,一饮而尽。
天边,一轮弯月缓缓升起,杜如芸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回到了在屋顶喝酒的那一天。
身边又来了一人,捏着酒杯笑道:“坊主好兴致,竟等到了月起。”
出发的日子定在七月初十,乐舞团由乐都三大乐坊联合而成,杜如芸随行,而今年的乐国大使,派了江唯安。
他贴得很近,两人的身高差距让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这一刻,梁程逸竟是认真地逼着她表态。
“所以,你的结论是?”
杜如芸笑着望向天边的月光。
杜如芸转过身来,背靠着阑干,依旧轻轻玩着那个装了大半杯酒的酒杯:“如芸虽然未生在皇家,但多少也算知道身居高位的尴尬。一个能够对各国最新状况细数家珍,又有韧劲投入一项自己其实并不太喜欢的工作,还能屈尊纡贵把所有这些人都拉拢,绝不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闲散王爷该有的风貌。”
杜如芸笑着接话:“所以,瘸腿、风流,在我看来,不过是殿下的保护色而已,殿下真正的想法,怕远远不止现在这些吧。”
伸手揽上少女的肩,眼里的冰山都融化了,融为一汪春水,温柔地对上她的眼睛:“不早了,我来接你回去。”
此刻的桃花眼半眯,眼中却有三分期待:“我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不要考虑看看?”
“坊主在想什么?”梁程逸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个杯子,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梁程逸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干了,向杜如芸走近一步:“这世间有宝物,人人便可凭实力去夺。若我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讨一位女孩子欢心,你觉得如何?”
来到乐都一年,哪一次见这个女人,不是意气风发、张扬明艳,他爱的便是这份美好,怎可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毁掉?
杜如芸伸手接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却没有去看三皇子,低声道:“这次多亏了殿下,但如芸不明白,即使是国主授意,您作为大梁皇子,也没有义务如此倾力相助,殿下是为了什么呢?”
东厢一片静谧。竹林在微风中摇曳,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感觉他不会。当然也不可掉以轻心。若真有那一日,还是一起处理了吧。”
梨花酿的香气扑鼻而来。
“好。”杜如芸乖乖地让他搂,朝三皇子点了点头,走出了包厢。
杜如芸抬手抚过他的面颊,经过双唇时被男人张唇含住,齿列磨咬着指尖,像是泄愤,又舍不得用力。
杜如芸哭笑不得,连忙保证一定不会亏待大使大人,这才让江静媛止了泪。
轻轻的吻沿着指尖,顺着手臂慢慢爬到耳畔、鬓边,再攫取少女唇上的清甜。
“哦,那又是为何?”
身后的人再也忍不住贴了上来,伸手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力道之大,像是这一生都不想再放开。
守门的小厮在打盹,杜如芸径直走过了自家的大门,掏出钥匙,打开东角门。
唯独,杜家乐坊,除了门口昏暗的两盏灯笼,宁静安详,仿佛全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沉沉地看了一眼梁程逸,很快转向杜如芸,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在阑干上。
“啧,可惜了。”一旁包厢的露台上,美艳的秦夫人倚着阑干,“没想到还有殿下搞不定的女人哪!”
秦夫人点了点头,回了厢房。
隔在厢房和露台间的镂空雕花门扇突然被人推开,梁程煜一脸阴郁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