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效甚微，”卫夫人黯然道：“我也是没办法了，乔儿其实心肠软，我想找个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大概还能劝上两句。”
见她点了点头
卫夫人看着场上策马飞驰的小丫：“那小子需要人劝劝，可府里的人都试过，他一概不理，刚才你见到的黄老板，还是因为乔儿幼时跟他学过几招拳脚，才对他另眼相看。”
黄知桥必定是得知了她今日要来卫夫人处，特意过来在卫乔面前挑拨离间。
两人虚情假意，你来我往一番，表面看来倒真是相处融洽。
对方如此说，杜如芸也只有配合道：“卫夫人客气了，可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
卫夫人叹了口气，无奈转向杜如芸：“乔哥儿以前很喜欢打马球，只可惜两年前，他在一次骑射练习中落马伤了腿，找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好，这孩子慢慢就不肯看了。”她转身看向马球场，“上个月，北边庄子里的管事来报，说是意外碰到了大梁的一位神医，有法子治疗他的腿伤，可这孩子却拒绝了。”
杜如芸疑惑，她们只是被卫夫人请来聊天做客，怎会和小公子扯上关系？还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着实奇怪。
小丫咧嘴点头。
马球场上马蹄阵阵，梁程煜挺拔的身影正从眼前掠过，杜如芸不禁皱了眉，看着那矫健的身影思索起来。
“是，”卫夫人道：“小丫这孩子我喜欢，难得一个女孩马球打得这么好。刚才看乔哥儿的样子，对她的马技也颇为欣赏。我想也许可以让她试试。”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道：“这事我无法决定，要看小丫是否愿意一试。卫夫人，小丫是我坊中乐人，并非奴仆，若有不情愿，还请夫人不要强求。”
今日受邀前来，小丫本就是一身利落骑装，此刻得了允许，立刻向马球场奔去。场边也早有人准备好了，见小丫过来，牵过一匹红鬃马来。
说话间，一局马球赛已毕，杜如芸招手让小丫过来。
卫夫人颔首：“这是自然。”
小丫飞身而上，马球场中正在打马球的几位公子，显然是事先知道这女孩能耐的，呼哨声起，一名陪练的男子下了场，让小丫替换了进去。
杜如芸掏出手绢来给她擦了擦脸，柔声问道：“玩得开心吗？”
见杜如芸点头，卫夫人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之前热切希望恢复的时候，受了太多打击，害怕再次失望。可作为他的娘亲，能有一丝希望，怎么能不去争取呢？可他根本不听我的劝，这次请你们来，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可惜左思右想也没有结果，却被激烈的争吵声叫回了心神。
小丫一看见马球场的马匹，眼光立刻亮了起来。卫夫人微笑道：“小丫又想骑马了？去玩吧。”
场外，杜如芸看着黄知桥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桥。
马球场上骏马奔驰，小丫的一身大红骑装极为显眼。
听见众人前来，黄知桥低声和少年说了什么，转身大步向人群走来。
卫夫人天生是个直肠子，看不出来两人间暗暗的火花，皱眉示意黄知桥向一旁走了几步，说了几句话。
杜如芸柔声道：“刚才那个坐轮椅的小哥哥，小丫可记得？”
卫夫人微笑道：“开心就好，以后还可以经常来玩。”
杜如芸明白过来：“您是觉得小丫可以试试？”
却也疑惑，当初绿筱说黄知桥针对杜家乐坊是因为没有争取到程公子，这程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黄知桥一个生意人，如此费心费神？
一旁的卫夫人和乔哥儿不知为何起了冲突，就见那乔哥儿一拍轮椅扶手，气鼓鼓地摇着轮椅就走，卫夫人在他身后叫了两声，他却理也不理。
杜如芸没想到，黄知桥居然还是个练家子，但此刻不是好奇的时候，问道：“黄老板也劝不了吗？”
无奈此刻卫夫人与黄知桥已说完了话，黄知桥拱手告辞，又朝杜如芸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杜如芸默然，说实话小丫平日里说话本就不多，让这么一个心智低于年龄的女孩去劝解一个固执受伤的男孩，难度实在是有点大。
他先向卫夫人施礼，又笑眯眯地向杜如芸，笑意却未达眼底，道：“恭喜杜坊主，松山书院的马球赛，中间那段乐舞，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杜如芸敛眉微笑：“不过是胡乱排来给参赛的姑娘们鼓鼓劲儿，黄老板谬赞了。”
小姑娘在场上飞驰这么久，发丝都乱了，额上也浮着一层薄汗，却红着一张小脸，开心不已。
小丫又向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此刻那少年公子已慢慢推着轮椅过来，冷着脸叫了卫夫人一声“母亲”，便转头看向马球场，再不理任何人。
马球场上，小丫刚好进了一个球，少年们齐声欢呼起来。
杜如芸望向小丫，小丫悄悄踮起脚来，在杜如芸耳旁道：“刚才那人对小公子说，女子善变，不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