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呢？叫宁远来接电话。”
那一根烟的功夫宁父陡然苍老了许多倍，语气疲倦，又微微的咳嗽了起来。季杭沉默的等待着他咳嗽完，才询问，
“他跟你说了什么？”
虽然已经尽量在文明的忍耐了，但宁父的语气中还是不觉夹枪带棒的带着刺，口吻有些重。季杭回答说，
宁父再度沉默了一会儿，“不用了，我就先和你谈谈吧。请问你是什么想法，你和你父母那边沟通过了吗？”
“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吧，我把宁远的证件都寄过去。下学期和以后的学费、生活费，你们自己赚。宁远不和你分手，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希望你能兑现承诺，不要让宁远吃苦。”
看着宁远藏着眼泪的眼眶，季杭一阵阵的难受。
自己在此时，是如此的无能，颓败。
信封里除了证件，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物品，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宁远呆呆的看着那封土黄色的信件好久，又突然转头冲季杭笑了，说，
“嗯。”
宁远已经醒了，却还是闭着眼睛，问他，
“他睡着了，要我叫他起来吗？”
他听见对面点燃了打火机，深吸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吐了出去，停顿了一会儿，却没能说出话来。又吸了一口烟，一直吸到那根烟都抽完了，季杭才等到宁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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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养你了。”他俯下身在宁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今年元宵节，去我家吃饭吧。”
季杭沉默了一会儿，“谢谢。”
季杭把冰袋放到一边，关了灯，挨着宁远一起睡下了。在黑暗中，宁远又向他问，
“是不是，以后过年，我都回不去了？”
“茫茫人海中遇到喜欢的人实属不易，怎么还会去留意对方的性别。真心喜欢一个人时，也是不会忍心让他吃苦的。”
即使他不说，季杭也知道他心里很难受。
对面很久都没有了声音。季杭耐心的等待着。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没料到接电话的居然会是他，问到，
“我父母没有任何意见，不会对宁远进行任何为难，不会以任何方式干涉我们的私生活，会在必要时给予支持，这一方面您无需多虑。至于我个人的想法”季杭顿了一下，“我还想恳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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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眼眶一酸，“怎么会呢，他们毕竟是你父母养了你这么多年，一定是爱你的”
他的父母，果真不再给他打任何一通电话了。明明还在上学时，他的母亲天天都要跟他视频好久，宁远每次都要跟他抱怨母亲话真多，独生子女总是这样受尽父母的溺爱而不自知的。如今骤然间失去所有宠爱，心中的失落必然是巨大的空落落的。那封包裹着宁远所有证件的信，在隔天就寄过来了。
“那，宁远母亲的意见呢？”
宁远没再说话。
“以后就没人管我了，我们可以自由的在一起了呢。”
“我爸打的电话？”
宁远过了一会儿，才点了下头。
对面挂了电话。
之后的几天里，宁远都故作无事，和他说说笑笑，像是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有的时候，偶尔会抱着妙妙看着窗外发呆，与他在床上格外的放荡。他总让季杭抱紧一些，再用力一点，要感知到季杭的存在。不做到精疲力竭，他就不想停止。
“她”宁父又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回答，“她也睡了。今年元宵节，你们自己过吧。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打电话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