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 阎冬城问,“是周敏文安排你去天道学校,那么你不恨周敏文吗?”
“阎警官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我本来的计划是让马翠华身败名裂,可是她等不到那一天了,她患了绝症!
“那天傍晚白勇来家里找我,说花夕公园开户外音乐会,他表哥答应开车带我们过去。我那时特别喜欢音乐,毫无防备,就高兴地跟着他下楼了。
她泣不成声,“都是白勇,白勇才是罪魁祸首啊……我当年那么信任他,他却利用我的信任……十多年后再见面,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找我叙旧,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你以为呢,阎队长?” 卞染心双眼通红瞪着阎冬城,“我从头说起好了,事情并不复杂。那时我刚上高一,有一天语文课,周敏文把我叫起来背书,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发不出声音……
她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白勇兴奋不已,这个计划既能报复孙依依和范鸣远,又可以让他脱离现实困境,同卞染心远走高飞过上世外桃源的日子!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楼下停了一辆白色面包车,白勇说那就是他表哥的车,让我上车坐后排。我坐上车才发现车里有几个陌生男人,想下车,车门已经被关死了。我拍着车窗大声叫白勇……
“从那以后,我嗓子就时好时坏,温玉茹和周敏文说我是装的!我越说不出话,周敏文越是每天把我叫起来读课文,每次我被点名站起来,教室里就充斥着嘲笑声。
“是白勇把你从家中骗出来,上了天道学校的车?” 阎冬城问卞染心。
拖到地下室,叫天天不应的时候……”
“他站在车窗外,无动于衷看着我。多年后再见面,他竟然云淡风轻地说,他只是完成周敏文老师交给他的任务!”
她给他找了偷渡回来的途径,骗他说她在境外存了大笔钱款,事成之后会和他一起出境,去东南亚找个海岛隐居起来。
“我理解,” 阎冬城眉头紧蹙,“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我不理解你的报复手段。马翠华也就罢了,白勇当年也只是个高中学生,他还是你的好朋友,仅仅因为在天道才艺学校这件事情上,白勇支持周敏文老师,你就怀恨在心……”
“你知道什么啊!” 卞染心大声叫道,“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要不是白勇,就凭温玉茹那个傻婆子,哪有本事把我送去什么寄宿学校啊……”
第六十一章
“我想出一口恶气不行吗?!” 她咬着牙说,“凭什么马翠华那样恶事做尽的人,还可以活得人模狗样,处处受人尊敬?我要让她受到惩罚!
她暗地里接受了白勇的追求,又以白勇已婚为借口,让白勇瞒住周围的人。他们见面都很隐蔽,就连老柳也不知情。
“当时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总觉得上课好像在受刑,我实在受不了那种压力,就不愿去上学。温玉茹也拿我没办法,顶多就是喋喋不休骂我,我关起门呆在自己的房间,根本不理她。
“你想知道什么?” 卞染心警觉地挑眉,“想知道我怎么收拾周敏文吗?我看还是留点悬念吧,阎队长,要是什么都知道了,你就不会再来看我了吧?”
不过他按照卞染心的要求,隐瞒了卞染心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他答应卞染心不告诉任何人,况且他认为老柳也一直喜欢卞染心,说出他和卞染心的私情,老柳会嫉恨他。
他向老柳透露了报复计划,因为卞染心说有些事可能需要老柳帮忙。
他毫不犹豫地把卞染心的计划付诸实施了。
卞染心趁机给他出主意,让他独自去北海道旅游,再偷渡回来住进范鸣远空置的别墅,留下痕迹后悄悄逃走,以此陷害范鸣远。
她眼中充满泪水,“在我被刑拘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包括我的亲生父亲,没有一个人问过,那年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白勇案真相大白了。
做记录的小袁如释重负,取下眼镜擦拭镜片。这时他才察觉,自己的棉质衬衫后背汗湿了一片,微微透着凉意。
那年卞染心离开岳昂,回到本市做生意,在一次老柳安排的聚会上,和白勇恢复了联系。
“如果让她平静地死在病床上,我的下半生该怎么度过?他们安静地躺在坟墓里,我却活在痛苦的记忆和仇恨当中,阎警官你觉得,这就是我应得的人生吗?”
“马翠华,” 阎冬城说,“现在的杜新燕,已经患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你何必再雇杀手去杀她,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白勇为孙依依出轨而苦恼,后来发现孩子竟然也不是自己亲生的,于是对孙依依和范鸣远恨得咬牙切齿。
她停顿了片刻,泪水迷蒙的眼中忽然露出凶光,“实话告诉你,就算白勇再死一百回,我都不解恨,时光重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弄死他!我现在每天都在后悔,后悔让他死得太容易了,他应该尝尝我当年所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