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汀索性把淋浴调到了凉水。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为什么买这么多洗发水？
浴室里的热气让人头昏脑胀的，整个人都开始发起烫来。
程澈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鹿汀用毛巾搓着被水淋湿的发梢，一边朝对方走进，才发现他似乎睡着了。
等鹿汀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因为没有睡衣，鹿汀穿的是程澈的T恤和沙滩裤。整个看上去大了一码，显得有些滑稽。
卧室里只剩了一整昏黄的夜灯，空气温柔得不像话。风是凉的，身体是热的，嘴唇是柔软的。心跳得很用力，在胸腔里快速地搏动着。
第一次和男生单独过夜，第一次在男生家里洗澡。
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十分好闻，是程澈头发的香。那种淡淡的草木混合着橙子的味道，清爽又干净。
鹿汀把洗发水放回去，又将旁边的深蓝色瓶子拿了下来。
即便是在梦里看见这样的画面，程澈还是无法克制住激动的情绪。他冲过去，将男生掀倒在地。对方转过身来试图反抗，回头的瞬间，阴翳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鹿汀，这让程澈脑海里警铃大作。
“还好。”
原来，男生的喉结都这么硬啊。
大概是闻上了瘾，架子上六七个瓶子，全被鹿汀拿来嗅过一遍。此时的鹿汀就像是一个寻宝少女，在发现了不得了的密道后，享受地探寻着通往喜欢的人内心世界的小缺口。
门板是单薄的，鹿汀回忆起程澈洗澡时客厅里听到的水声，脸又是一热，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头顶的淋浴喷头。
唤了几声，鹿汀最终决定放弃。她从床上拿来毯子，准备给男生盖上。先是将腿遮住，目光顺势向上挪，见男生领口敞着，露出白皙而坚实的胸膛。原本清冷的人，此刻潦草的睡姿泛着股别样的性感。
想起明天的校际赛决赛，即便两人之前已经达成了谁睡床谁睡沙发的共识，鹿汀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鹿汀愣了愣，下一秒，她迅速地关灯、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脸上一阵充血，脑袋里像有火在烧。酝酿了一整个晚上的暧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也许是空气潮闷的关系，又也许是鹿汀睡在不足两米远距离的关系，浑身都躁动难耐。直到关灯许久，他似乎还能听见浴室淅沥的淋浴声。那声音从脑海深处飘来，像柔软的羽毛一样，时不时在心上撩一撩，让原本烦乱的心绪更加动荡。
眼前的人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很快，浴室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把鹿汀吓了一跳。
温热的水顷刻洒下。
鹿汀这才意识到，也许眼前的人根本没有睡着。
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水雾，视线有些模糊，她只能凭着感觉和经验随手拿下一瓶，却发现是洗发水。
她轻轻拍拍他，“程澈——”
最后将装沐浴露的瓶子放上去，手一滑，东西掉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浴室的左边有个架子，上面放满了用来洗漱的瓶瓶罐罐。大概是照着男生的身高设计的，对于她而言，需要费些力气才能够到上面的东西。
直到在被窝里躺了许久，心还是跳得飞快。
“不用——”
“程澈，要么还是你睡床吧，嗯？”
等鹿汀抬起头来，恰好看见程澈的喉结突兀地动了动，自上而下地，像吞口水的动作。
这话让鹿汀一噎。虽然知道对方是出于好意，但她能让他帮什么忙？帮忙搓背吗？
“怎么了？”鹿汀脊背有些僵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借着晦暗的光纤，他看见她眼角挂着泪，左脸是红的。旁边站着身形高大的周明航，正粗暴地扬起左手，准备对眼前楚楚可怜的女生施暴。
男生轻轻呼吸着，睡得很沉。
她猫下腰，轻轻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蹲在地上呆看了好半晌，许久以后，她终于做了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
停顿了半晌，她打开瓶盖，凑近闻了闻。
外面犹豫了一会儿，“……还好吗？”
先是梦见了鹿汀。场景回到白天那间混乱的屋子里，弄堂昏昏沉沉的，光线有些浑浊。女生窝在角落里，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鹿汀眯着眼睛，伸手去掏沐浴露。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一边窥伺着，一边在暗自感叹自己是这种行为举止不是太变、态了。
真正睡着已经快两点了，模模糊糊又做了几个梦。
鹿汀打量着他，目光最终落在紧实的脖子上。喉结突兀地立着，带着男性荷尔蒙式的叫嚣。鹿汀轻轻抬手，食指落在喉结上，戳了戳。
程澈这一晚睡得不好。
还是洗发水，和之前的草木混合橙子的味道不一样，这次是花香，很清很淡。鹿汀隐约记得自己也在他身上闻到过，原来是这东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