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摸他的脸颊,感到他的脸微微抽搐,眼睛有些发红,我又笑道: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为什么迟迟不动手,甚至要向我解释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因为你知道我爱他,而你,却爱我,爱到为我放弃舜天,这颗你用来扳倒周先生的最大棋子。大哥,你有输得这样惨过吗?
他望了望司机身后,低声问:你大哥没来吧?
不可能,我甩开他的手,我是人,我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你们随意摆弄的玩具!
兄长当时坐在对面沙发,什么也没说就走开,最后差遣他的司机送我出门。
哈,原来他比我更胆小,给了我,亦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什么都知道,甚至默许了一切,为了我的病能痊愈,他容忍阿森的存在,可今夜他为什么又要发作。
我看着周朗的乖顺的面孔,残忍道:你知道的,他不是什么朋友,而是我的
说这话的人,曾在风雪中等了我一夜。
口中的糖变得粘稠,齁得我张不开嘴。
刀插进心脏,翻滚几圈,血肉淋漓。
车内气压低,驾驶座车窗打开,风呼呼啦啦吹进来,我喉咙痒,咳了一声,窗户就关了,声音也清晰起来。
有些话,该不该说,你比我清楚,窗外那点光散落他眸中,让人错以为是点点泪光,可他怎么会哭呢,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他坐在咖啡厅,百无聊赖转着手机,显然很无聊,司机本想跟进去,被他仗义呵退。
在周朗期待的眼神中,我剥开糖纸,塞进嘴,很甜,他把头埋在我掌心,不打算提起江边的事,有些埋怨地说:不是叫你在家等我吗,你怎么跑去那里,风这样大感冒了怎么办?
我笑出声,再次说道:从头到尾,我都恨你恨得要命,同你做爱时,我就在想,倘若一把刀插进你胸膛,你一定当场毙命,可我怕脏了我的手,你这样的人不配我如此,你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不过话未说完,就被兄长打断,他冰冷的指尖掐住我的下巴,被迫与他对视。
我知道这句话永不会奏效,我与他纠缠许多年,已然累极,更不用说此刻阿森就在我身边,只要他点头同意,我即刻能与阿森终成眷属。
没想到,林家那小子竟主动联系了我,电话打到家里,他语气诚恳,提出要见我一面。
半晌,兄长起身,摆在他腿上的糖果罐翻倒,哗啦散落一地,他踩在上面,朝我逼近,我双手撑在床榻,微昂头,注视那张隐匿黑暗中的脸,有种英勇赴死的大无畏。
车内抬头,身着卡其色家居服的他立在二楼落地玻璃窗后,静默注视我。
江边的烟火离得远了,只在空中落下萤火般的光点,阿森回家了吗?大概很伤心吧。
我的高中同桌林森森,自高中毕业后就杳无音信,没想到是去了国外进修金融,如今学成归来,继承家里产业。
生在周家,你也许会是一个花瓶,一个门面,一个物品,却绝对不会是一个真正的人。我倒台了,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以为这些年来的明枪暗箭,是谁替你挡下?
他缓缓低头,让脸暴露在光下,细嫩皮肤上,有两道快干涸的泪痕,他捏住我的两颊,阴沉沉盯住我:你以为你就赢了,你知道我今天出门是为了什么?
轻飘飘一句话,却激得兄长怒呵一声:闭嘴!
如果我的遮掩是为了保护阿森,如今不必再隐忍。
见他面容痛苦,我觉得好奇又痛快,原来刀一直在我手里。
他望着我:你怕我怪你乱交朋友对不对,不会的,你看你的病不是好了很多吗。
阿森神色黯淡,见我与他说话,又扬起笑点头。
轻柔,可能让他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他一定非常生气,我朝阿森笑了笑,安抚他:那我先回去了。
周朗眼中泛着兴奋,我感到一丝不妙,果不其然,他说:你就要订婚了,跟林家那小子,哼,见了我吓得直哆嗦,不过我看倒是比今天见到的那个顺眼。
放过我吧。我说。
那夜后,我与兄长关系一冷再冷,一天说不上几句话,他更长时间地待在书房,我的手机被没收,切断一切与外界通讯的可能。
临走前,他对我说:订婚宴前,你哪儿都不准去。
他笑了,饱含报复的快乐,在我听来,这些话宛如双刃剑,我疼,他不见得快活到哪里去,仔细分辨,他的声音还在颤抖。
恋人。
你知道的,我从未爱过你。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冷是什么滋味。
信息量过大,我一时无法消化,呆滞地眨了眨眼,他一定在说谎,他怎么会同意我嫁给别人,可他的神色无比认真。
我清楚他在讽刺什么,默默承受。
到了公寓,他牵着我往楼上走,灯都来不及开,一把将我摔在床上,像是要发火,却硬生生忍住,捋了把头发,呼出一口气,随后蹲来我脚边,掏出糖果罐:尝尝看,特地给你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