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说起话来并不注意尺度，莉莉丝虽然早已经习以为常，此刻却也难免面颊泛红，她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摩挲着杯沿，眼睛亮晶晶的：
是塞缪尔！莎莉，我真的搞不懂你。
西尔维娅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一碟蛋糕，挑起眉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莉莉丝：
好吧，莉尔。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找一个不会在做爱的时候非要盯着你的脸的？还是去找那个你每次和萨米做爱都在幻想的男人？
再见，加西亚小姐。
怎么了，莉莉？
他只是微笑，并不反驳她。又转过头对着加西亚小姐颔首致意：
这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才不会等你，班克罗夫特先生。
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你不喜欢萨米，但萨米喜欢你。莉尔，你和他分分合合这么多次还没有意识到吗？你怎么玩都是绝对玩不过他的，他总有办法让你莫名其妙同意复合。我已经预感到了，总有一天你会拿着捧花和萨米走进教堂，当然，你是被他从前一天的逃婚计划里逮回来的。哦，请你千万不要选橘色的伴娘服，那颜色我怎么穿都不好看。紧接着你们会生三个孩子，你出轨两次都被他抓到，其中一次还是和你的心理医生，他被吊销了行医执照
我和塞缪尔就是个错误，你知道，我完全不喜欢他。
莉尔，加上这一次，你有没有算过，你已经甩了萨米多少次了？
不，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班克罗夫特先生。
莉莉很聪明，只可惜她总是喜欢耍小聪明。加西亚小姐，有劳您费心了。
再见，班克罗夫特先生。
我不会再和塞缪尔复合了。我玩不过他，干脆就结束这场游戏，反正我也没有喜欢过。
莉莉丝百无聊赖地再次判定。
莉莉丝抬起头去瞧加西亚小姐，她的心思全然写在了脸上。
因为他每次和你做爱都一定要看着你的脸？
没关系的，班克罗夫特先生，莉莉丝是很好的学生，我们的进度很快。
那我这就走了，莉莉。今晚我有个酒会，不用等我回来。
班克罗夫特先生，你已经占用了我太多的钢琴课时间，请准备好接受我的长账单吧！
你知道就好。
明明他的语气并无任何暧昧之意，却教加西亚小姐的脸庞红得更加厉害，她应答的声音更加低微。
能不能不要叫他萨米，叫他全名塞缪尔！每次你叫他萨米我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已经响了很久了，您要不要接一下？
一厢情愿、飞蛾扑火式的爱慕。
莉莉丝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了，这是她发怒的征兆，西尔维娅识趣地打住话头，把那碟蛋糕朝她那边推了推：
莉莉丝喝着咖啡，语气变得很不耐烦，她把她柔顺的金发胡乱拢到肩后。
班克罗夫特先生照例于分别时刻在莉莉丝额头印下一吻。
爸爸的偷情对象总是这样千篇一律的角色。她倒不觉得索然无味，只是惊奇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只肖似的飞蛾。
我真不敢相信你又甩了萨米！
莉莉丝略略扬起下颔，故作倨傲的姿态倒显得格外稚气。班克罗夫特先生忍不住又揉散了她刚刚理好的金发，便同她们二人告别：
她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瞥了眼那串陌生的号码，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示意加西亚小姐可以开始这堂钢琴课。因为加西亚小姐略显慌张的神色，莉莉丝便安慰地朝她微微一笑，解释道：
西尔维娅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她叉下的那一小块蛋糕始终没来得及吃下，就开始了她洋洋洒洒的分析：
那我不打扰二位女士了。莉莉，好好弹琴，你妈妈下个星期就要回来了。
他对她的笑容则是全然礼节性的，疏离得仿佛这只不过是他们的初次见面。班克罗夫特先生似乎很满意加西亚小姐的回答，他点了点头，揉了揉正欲再次折磨钢琴的莉莉丝的头发：
加西亚小姐急切地叫起她的名字，把她从漫无目的的遐思中拖拽回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
莎莉！
我想开始我的游戏，比如说，找一些飞蛾扑火式的替代品。
用来练手的短篇，不会很长。
没什么事，只是塞缪尔想要和我复合。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终于流露出几分惧意，她很不情愿地嘟囔起来：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
莉莉丝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她以亲昵的口吻埋怨道：
你尝尝这个，你会喜欢的。
加西亚小姐腼腆地笑起来。莉莉丝拽住班克罗夫特先生的衣袖，他立刻回身望向她：
莉莉丝，莉莉丝！
地又轻又柔，面上的红潮也无法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