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真的很刺眼,头有些晕眩,眼前有些黑,她闭上眼,静静的听着自己清晰的呼吸。忽然一片阴影笼罩来,她微微眯着眼睛去看,那一袭缁衣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呢……
她的世界,刹那无声。
她摇摇头:“我睡不着,找点事情做而已。”
出去,哄了半天,最后答应她明年一定大办,才让她停止哭泣,嘟嘟囔囔的遵循着父母的意思回房里去了。
原来,一个生命的消失,就是这样简单。
会有人来救她的吧?她虽然早失身于人,但她可不想沦落为妓啊。
谁承想,原来一切的一切,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笑话……
斐然皱着眉头:“我没让你等我吧?你这是做什么?”
“没事找事,我可没空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她的错,可到头来,愧疚的却是父亲。
而就算是一群生命的消失,也并不复杂。
那是她的父亲啊,最爱她的父亲,这世上她最亲的人。
她明白了。
“走吧,”他依然是背对着她的,“记住,害你父母兄弟死无全尸、姐妹被迫为奴为妓的人,复姓慕容。”
“早知昨儿就该替你大办,”父亲低头,小声嗫嚅着:“往后,可能也没机会了……”
她想认个错,可努力了半天,骄傲了十六年的她终究还是没能把这句道歉说出口来。
忽然女眷的人群中一个鲜红的身影冲出,奔上刑台,一下子撞在柱子上,触柱而亡。那是她的母亲,原来她今早的一袭红衣……她说,他们初遇那天她穿的是红色的衣裳,家乡古老传说,身首异处的人到了地下会失去记忆,并且一直保持着身首异处的模样,飘荡世间,寻觅自己的亲人,所以,她要穿着红衣,去陪他,陪他寻觅……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鲜血四溅。
刀闸起、落。
母亲去了,最后的最后,母亲回头,往身后女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传遍全身,她粗重的喘息,渴望在这无边无际的情感中翻滚出去,却不得解。“啪”的一声,他的剑鞘重重的打在她的背上:“要悲伤回去再悲伤,你的眼泪,不该给仇人看到。你记住,我救你,是因为你没有哭。”
是有人来救她了啊,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她亲眼看着自己亲人死去了之后,才来?
身边哭的稀里哗啦的姐妹们都被押解着离去,唯独她,跪在她身边,没一个人来动她。
处斩的日子定在三天之后,那是一个好晴朗好晴朗的日子。
都是带着仇恨而活的两个人,住到了同一屋檐下,陛下不知存有何意,把昔日的詹府赐给了斐然,封作将军府,她还和从前一样住在同一处屋子,但没有亲人,仆从也早已不同。而他,除了每天晚上会在很晚的时候回来睡觉之外,她就没怎么见到过他。所以她就每天晚上站在门口等他回来,没几天她就冻病了。
改了名字,自此以后,詹家最小的小女儿瑶蓉死了,她改名,唤作步摇。
直到那一天。
门被关上,携着某个人的怒火。屋子里顿时陷入昏暗一片的状态,她闭上眼,忽然笑了,现在的她,求死不能啊,要是早知他是这样无情,她当时还清醒着,就不该因为被其皮相迷惑,而沉沦,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她难得上街去,却听到消息,原来这些日子他连日不归家,是因为泡在烟花之地喝花酒,而同他一起的人尽是慕容一派,原因是,斐然加入了,慕容阵营……
她其实不是真的不懂事,只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几天能快活了,因为她很快就要嫁人了。
她静静的跪在观刑台上,心口空空荡荡,似是疼,却又没什么感觉,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兄长一个一个倒下,以极其凄惨且屈辱的方式倒下,死无全尸。
太阳亮的刺眼啊,可她还是被粗鲁的押上了观刑台。
笑语盈盈的步摇没有了,她终日把自己关
风很大。
对不起,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她安慰自己,有没有这句道歉都无法改变现状,所以说不说也就无所谓了对吧。
有呜咽声。
她随着他行军,美其名曰她要被好好保护,他没说什么,算是默认的同意了,她作为全军中唯一一个只用伺候一个人的军妓,入了红帐篷,那里别的女人都整日惶恐不安,面色蜡黄,唯独她活的滋润,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曾经是父母掌上明珠的时候,那时候的欢乐似乎又回来了,可好景不长,有一天,他面色看起来很不好,他寻常对着所有人都是温和的笑模样儿,唯独把不好的一面都给了她,她曾引以为傲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也乐得被甩脸子,可是今天她却十分的不愿意对着他满是戾气的脸,他说:“你倒活的自在!我看你是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仇恨了!我看你一朝到了地底下,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一个都不会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