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许再哭了，”宣雒捏了捏周思的脸，“我不喜欢吃人肉，刚刚逗你的，不是说有鸽子汤吗？拿来我喝几口。”
小乞丐没说话，眼神却表示他就是这个意思。
那些人都这样怕他，偏头见汪林还跪在这儿，不免又骂了句:“还不滚等着再挨踹？”
宣雒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这口你自己喝了。”
汪林:“……”
周思想摇摇头，又被宣雒的脚尖抵住，只得带着哭腔开口:“主子……主子……是不是……是不是嫌我的血不好喝？”
鸽子汤凉了后有些腻，宣雒却没介意，小乞丐喂一勺他就喝一勺，不一会儿，整盅汤就见了底。
还没往嘴里送就见那小乞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他连主子要求的第一件事都做不好，往后该怎么报恩啊……
等都退出去了，宣雒才将视线放在周思身上，小乞丐此刻乖乖在地上跪着，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是谁瞎了。
周思竟有些委屈，紧张的问道：“主子…不用我喂了吗？”
宣雒这下真的笑了出来，外人都说他阴冷偏执，喜怒不定，好打骂难伺候，连贵妃都说他如今不比从前，让他没事儿不用过去请安，这小乞丐居然说他是神仙？
操，脑子真被驴踢了？宣雒难得骂了句脏话。
“啊？”
“主子不是妖怪，主子是神仙，是最好的神仙。”
这么一想，周思脸上的泪珠更多了，眼角的晶莹不停的往下落。
不对，是眼巴巴的盯着勺子。
宣雒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哭是怕我嫌你的肉不好吃？”
鸽子汤还孤零零的在帷帐外面待着，难为汪林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几遭都没踢翻，周思跑过去看，早已没热气了。
“不用，别折腾了，就这个吧。”宣雒把碗端起来，拿小汤匙搅了搅。
“主子等等我，我拿去膳房热一热，很快的。”周思说完就端着托盘往外跑，被宣雒薅了一把把人拽住。
他一愣，难得心里起了一丝异样，嘴硬道:“现在觉得疼了？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脑子被驴踢了吗？人来了府上，头还在大街上？”
他的血不香，肉不好吃，连喂都不要喂了吗？
宣雒坐在榻上，用脚尖抵住了周思的下巴，却看见小乞丐的脸上挂了两行泪珠。
于是两人一站一坐，周思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的喂宣雒，生怕喂不好了。
“你也想喝？”宣雒挑眉问道。
他明明都喂到主子嘴边了，主子还把他推开，可不就是嫌不好吃嘛？
“主子？”
宣雒想起他刚刚说的没用，忽而转了念头，把碗撂在桌上，“你喂吧，喂好点，不好了就打你。”
“不许哭！”宣雒嫌弃的拿手帕擦了擦他的脸，“蠢不蠢？那种话你也信？当我是妖怪呢？”
“啊什么？”宣雒敲了下他的头，凶巴巴道:“喝不喝？”
眼看着还剩下最后一口了，宣雒却闭上了嘴，周思的小汤匙被拒在外面。
又听小乞丐解释，“鸽子汤这么香……嗝……主子都不想吃，我……我的肉不香……主子更不想吃，我真没用……”
周思战战兢兢的，最后一口了，他没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