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揽着她,见她脸上并无异色,才如释重负地喊了声“阿沅”。
顾云深虽有不解,却还是从善如流地阖上眼。
时锦圈住他的脖颈,脸上带笑地看了会儿,悄声问:“我是不是重了?”
了。左右我还不算老,能等到你心甘情愿叫我‘父亲’的那一天。”
顾云深失笑:“没有,阿沅很轻。”
他这才松口气,无奈地看着时锦。
时锦垂着眼,沉默良久,起身道:“我该走了。”
时锦没有答话,接过手炉道:“你闭眼。”
时锦这时道:“可以睁眼啦。”
从成婚那日到现在,大半年过去,抱起来是一如既往的轻飘飘,瘦得让人心疼。
是真的轻。
时锦眼中尽是笑意,不避不让地回视着。
时锦定在原地,没有回身。
顾云深略感疑惑,边递了手炉给她暖手,边问:“阿沅怎么这般看我?”
时锦这一去,着实有些久。
时锦已经盖上薄衾,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顾云深。
时锦略带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是我天赋异禀。”
时锦如倦鸟归巢般飞扑进他怀中。
对上时锦略显怀疑的目光,顾云深也有些不解:“阿沅在府中养了大半年,怎么一点儿也长不胖?”
时锦偏头,状作思索了会儿,才点点头,矜持道:“也行。”
他听到一阵金属磕碰的声音,大约是阿沅将手炉搁下了。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察觉到身前有人靠过来,很快又退了回去。
皇帝叫住她:“元嘉。”
顾云深莞尔。
思柳亭四面透风,待久了恐怕要受寒。
顾云深忙迎上去。
大约有些急,跌跌撞撞地朝马车这边跑过来。
时锦点点头,窝在他怀里不肯放手,软声道:“我腿疼。”
顾云深靠在马车旁边,遥遥看着似乎并无起身动静的时锦,正琢磨着要不要前去催一催,就见时锦出了思柳亭。
顾云深眼中染上笑意,一欠身,轻车熟路地将人打横抱起。
*
“你和显之成婚之后,我还没送过你一个像样的贺礼,如今给你补上,应当也不迟。”
时锦嘴唇翕动,想说“不用”。
车夫撩着卷帘。
顾云深熟门熟路地将人放到马车中,紧跟着钻进去。
他体贴地没有去探究他们父女二人间的谈话,只是问:“我们继续赶路?”
眼睛看不见,耳力就格外敏锐。
皇帝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续道:“三年前我答应你,会给你和显之赐婚。可你们的赐婚圣旨,不是我兑现承诺所拟,是显之按捺不住,亲自找我求来的。”
顾云深闻音之意,语带纵容地问:“那我抱阿沅回去?”
顾云深言听计从地睁开眼,看到时锦视线落在他的腰间。
声落,转身离开,好似落荒而逃。
顾云深当即神色一变,正要多问,恰巧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
顾云深的茶早已煮好,在灶上温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