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立刻从项上摘下冰玉,举到他眼前。少年脸上浮现欣喜与惊讶之色,叫道:“果然是真的!”他实在是干渴得厉害,不再怀疑,一口气把水喝个精光。知礼脸露笑容,伸手揩拭脸上的泪珠,喂他吃糕点,举止温柔。那糕点香甜可口,少年已经饿得狠了,便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少年叹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瞧着知礼,问道:“真是我姐姐么?”
知礼见他吃得欢畅,心下甚是喜悦,看他脸上衣襟都是鲜血,当下又去盛了碗水,把手绢蘸湿替他抹净了伤口上的血迹。少年身上隐隐有膏药的痕迹,想是阿影上的,只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取出瓷瓶,她轻轻给那少年敷上药膏,又轻轻的撕下一片衣襟,替他包扎伤口。这药膏的确灵效无比,少年身上的伤口,经药膏搽过,登时一片清凉。
“明白什么?”知礼惊问。
“难道是……”知义忽然感到一阵剧痛,抽搐起来。
“你伤得厉害,怎么办?”知礼手足无措,见他伤处又渗出血来,不禁惊慌。
知礼心中满是担忧、关切和焦虑,因此目光极是坦率纯真,杏眼中泪光盈盈。
回到房里,知礼用一块手绢包了几块作夜宵的丹桂花糕,又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瓷瓶。那是大夫给阿影治伤时,她额外索要的一瓶疗伤膏药,藏在枕头下,原本打算阿影再被欺负时给她及时敷药,此时正好可以在那少年身上派上用场。她又取了一个瓷碗,到清澈的水池里盛满水,穿门越户拿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冷冷道:“不用你假慈悲。你给我滚开!”
“我不明白,什么魂魄、封印的。”知礼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忐忑不安,生怕知义知道她不是他真正姐姐的秘密。
知义忽然眼睛一亮,叫出声来:“我明白了!”
知义道:“她们让你的魂魄回归体内,是想逼你解开冰玉的封印。”
少年知义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你和雪狐女是怎样关系?”
少年面现怒容,低喝道:“你不要惺惺作态了。我姐姐自幼就是个白痴,难道我还分辨不出?”他一激动,手腕脚踝上的铁链叮当脆响。
知礼胸中悲苦,两滴泪水夺眶而出,娇躯簌簌在风中颤抖。少年见她如此忧伤的模样,似乎心念一动,脸色柔和了许多。
“我要想办法救你!”她走到他的身侧,施法念诀,想解开他缚身铁链,无奈链条粗硬,她学的小小法术根本奈何不了。见少年的手腕给铁链磨伤了,周围起了淤黑的血痕,两只脚踝也流着脓血,知礼取出丝绢,给他慢慢揩拭,脓血湿透了三条丝绢。
“不用担心。”知义低声说道,眼光变得温和。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知礼便把她在卧房中苏醒之后的事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却略过她与雪狐女达成交易一节,“之前的事情,一概记不得了。”
“她们实在太狠心!”知礼美目中又渗出晶莹的泪珠。
“给你!”见少年警惕而狐疑地望着自己,她微笑着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块糕点,道:“你看,没有毒的。”她把瓷碗递到少年跟前,“我来喂你吧。”
知义望向她,目光惊喜而柔和,道:“此时一言难尽,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我开始还有几分疑惑,以为你是个假冒的,可是冰玉是通灵之物,不会认错主人的。我刚想通始末,你必定是我的姐姐龙知礼!”
“她们为什么要打你?”知礼见他遍体鳞伤,极是怜惜,轻轻叹了口气。
忽听一
听到问话,知礼顿时神色黯淡下去。她原本没有名字,现在的身体又不是在自己的身体,究竟算是个什么人呢?于是怯怯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知礼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心下焦急,眼泪已然夺眶而出,叫道:“我真的不是妖!我是……”说到这里,竟不知自己算是什么人。
少年原有几分疑虑,怀疑她是狐妖故意变幻成姐姐的模样来迷惑他,可她身上并没有妖气,又见她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疑心去了一半。他盯视知礼的俏脸,细看她的每一瞬的神色变化。
知礼脸上微微一红,双手变得冰凉,心中暗道:“可我并不是他的姐姐,而是一个小乞丐啊!若是告诉了他,他会怎么想呢?眼下可不能说,先把他从这里救出去,日后再作解释。”见他又显出困惑不解、若有所思的神色,连忙道:“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吧。”
知礼见他口唇燥裂,眼眶干枯,知他失血不少,又没有进食,须得多喝水才是,便道:“她们没给你喝水吃东西吗?你一定口干了,是不是?我去找些吃的喝的给你。”说着也不等答话,起身便快步走去。
那少年似乎被她明澈含泪的眼波打动,说道:“你既然是我的姐姐,就给我瞧一瞧冰玉。”语气柔和了许多。
知义道:“她们想从我这里问道封印诀……”为了从他口中探出解开冰玉的封印诀,雪狐女对他严刑拷打,手段残忍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