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一闻到那香气,不由得馋涎欲滴,食指大动,“啊”的叫出声,忽然想起白衣女子的话:“在看到我之前千万不可以说话。”便不再做声,往碗里看去,见是一碗粥不像粥、雪白透亮的东西,上面飘着些深红色的干花瓣。
不久便有一个婆婆和一个穿蓝衫的丫鬟走进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知礼从梦中醒来,翻了个身,感觉舒服至极,身子如在云端一般,骨头仿佛都要融化了。
白衣女子又是一笑:“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叫做龙知礼。”
待到知礼把燕窝吃完,丫鬟叫道:“王婆婆,来给小姐更衣梳洗。”说罢轻轻扶知礼起床。
小乞丐嗯了一声,顺从地缓缓合眼,只听白衣女子说:“明天你醒来的时候,就不再是个小乞丐,而是大家闺秀龙知礼。你还要记住两件事:第一,在看见我之前不能说话;第二,把花园水阁中的七星曲桥上镶嵌的七颗明珠取出一颗。如果你不听我的话,说了一言半语,或是拿不到明珠的话,到夜间子时一切就恢复原样。你可不能忘了……”
她睁眼向鲛绡的帐子外看去,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房中,定神瞧时,不由得惊呆了。
房中到处陈设得华贵精雅,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猩红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白色牡丹,壁上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一个美女在庭院中散步扑蝶。床前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还有一面磨得亮晶晶的铜镜。窗边桌上放着砚台摆设。西首一张几上供着一盆含苞滴露的水仙,架子上停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对,以后你就叫龙知礼。”白衣女子瞧她这般开心,唇边泻出一丝笑意,“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你要拜我为师,永远听我的话。你若是答应的话,就给我磕八个头,算是行拜师之礼。若是不答应,我可就要走了。”
“原来昨天并不是梦!我真的变成富家小姐了!”她不禁欢喜无限,恨不得大叫大嚷,抒发心中的快乐。
炫目的朝阳从窗格透入,折射出绚丽如幻的光泽。微风轻拂,帘幔翻飞,缕缕清香,沁人心脾。
“我今日拜神仙姐姐为师,自今以后,永远听师父的话。”她大声地说道。
那丫鬟微微一笑,道:“小姐,你病了几日,身子尚未复原,先吃些燕窝吧。”也不等她答话,拿起匙羹,在碗中舀了一匙燕窝,往她嘴中喂去。知礼张口将这匙燕窝吃了,只觉甜甜滑滑,香香腻腻,吃在嘴里说不出的受用。
忽听得房角落里有人说道:“小姐醒了……”一个丫鬟起身托着一只瓷盘走到床边。这丫鬟身穿海棠红短袄襦裙,头上梳着双鬟,颇为和蔼可亲。她微笑着服侍知礼洗漱之后,捧来另一只托盘,盘中放着一只青花瓷碗,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你可要记住,今后一定要听我的话。如果你违反了这个约定,我就会收回给你的一切。来,毕上眼睛。”白衣女子说着轻轻按住小乞丐的眉心。
“龙知礼?”听起来的确像是大家闺秀的名字。小乞丐眨了眨眼,低声念了好几回,仰着略带好奇又渴望的小脸蛋望着白衣女子,大叫:“太好了!我有名字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个名字,那种兴奋可是难以言喻的。
这是到了仙境吗?
小乞丐答应着站了起来,眉梢眼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看着小乞丐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激动亮光,白衣女子掩口微微笑了出声:“好,乖徒儿,可以起来了。”
朦胧之中,龙知礼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极幼小的婴儿,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爱怜地把她抱在怀里,口中低声哼着歌儿温柔的轻拍着她。那女子的五官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但显然年纪很轻,可一头长发却已苍白如雪。白雪梅瓣带着沁凉与幽香轻轻落到她的脸上、手上、身上,全身白色衣衫衬着雪白的肌肤,整个人就像用冰雪雕琢成的一般。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洒开来,四下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四、脱胎换骨
知礼从小漂泊流浪,几时见过这等富丽舒适的所在?那些奢侈的摆设瞧着没一件东西是识得的,只觉得眼花缭乱、光彩夺目。
“好香啊!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气味!”她大口大口吸气,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红色缎被上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心中奇怪之极:“咦,我在哪儿?白衣师父呢?这是什么地方?”从能记事起,她睡的净是残屋破庙,有时还露宿街头,何曾见过这样的软被温床。
再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穿着浅红色绣花丝绸睡袍。
小乞丐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只觉四肢绵软,睡意袭人,渐渐失去了知觉。
“我答应你。”因为狂喜,小乞丐的语气急切而激动。她生性单纯,天真烂漫,不通世故,只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卑贱的命运,虽有几分疑惑,却又实在想不出她这个落魄至极的小乞丐究竟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担心白衣女子一走,此生便再无出头之日,不及多想便答应了下来,当下恭恭敬敬地跪下,向白衣女子咚咚咚地叩了八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