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深处关押的女子，云殊华眼前一黑，浑身汗毛倒竖，浓浓的冷意自脚底直窜入后脑。
“看看你，阴暗，敏感多疑，简直就是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卫湛虽性格懦弱，却不知比你善良了多少倍，你没有资格提你兄长。”
“我丈夫一诺千金，从不骗人！”灵沧菏昂起头，神色凄厉，“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在你败走东域逃亡的时候答应放你进了悬泠山，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你分明就是害怕自己走后留下把柄，才千方百计为自己找理由杀人灭口！”
卫惝将婴儿举到头顶，居高临下道：“今日我就让你再尝一遍亲人去世的滋味，怎么样？”
“你……不得好死，迟早有一天会被天诛！”灵沧菏死死盯着他。
卫惝唇角抿起，葱白的手指拈着男子的下巴，将他整张脸扳了起来。
“醒醒，为师来看你了。”
同样的方法，吊着一个将死的女子，裸露出的肌肤新旧交织，像是被人撕扯下来又新生了一般。与赫樊相比，她还算幸运，可胸前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实在可怖。
那男子早就没了气息，双眸紧闭，唇色泛青，想来是被折磨致死。
灵沧菏依旧偏着头，没有反应。
昔日与灵绍逸交谈曾得知，灵沧菏携子求药时遇到屠城而来的清虚门大军，想必是那时被卫惝一眼识破，叫人抓入孚城。
“今天有没有什么想对为师说的话？你应该清楚为师想听什么……”
“啪！”
卫惝一点点将袖口挽起，叹道：“这些小宠物，我可是许久没见了。”
卫惝绕着濒死的灵沧菏转了一圈，语气不善道：“这张脸……我真是见一次吐一次，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自己枉死的兄长。”
在场无人敢出声，一旁悄悄打量的云殊华眸光闪了闪，若不是看到灵绍逸递过来的眼神，险些便要失控。
卫惝嫌恶地将死人挥开，暗声吩咐道：“蜡烛给我继续点，我就不信一个个都死了。”
“听说你将他做成了药人，不老不死，如植物一般。这样的怪胎……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
这人是他们的故知——北域大弟子赫樊！
灵沧菏无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开口：“彼此彼此，却不知那年你将我丈夫杀害，给我的孩子下毒，又将我族人尽数绞杀，往后的日日夜夜可有过一天安睡？”
“那是你们——活该呀？”卫惝瞪大眼睛，煞有介事道，“贱人！明明说好不语外人道我的行踪，你们有做到吗？为什么后来五域的追兵还是赶了过来？！”
只能看到他灰败的脸色，认不出完整的长相。
“这是你和他的儿子吧，被我下了毒，竟还不死，真是命大。”
卫惝阴暗地睥睨着她，单手抓起那个婴儿，高举到灵沧菏面前。
那男子毫无反应。
却不想眼前这人阴狠歹毒至此，连一对母女都要这样折磨！
烛火逐渐填满整座牢房。
卫惝用尽浑身的力气狠狠扇了灵沧菏一巴掌，浑身颤抖着，嗓音尖锐道：“不……要……提我的兄长。”
云殊华身形微晃，怒从心起，竭力克制着自己的面目表情。
数月未见，竟然被卫惝这个狗贼折辱成这个样子！
看着与灵绍逸那五六分相似的脸，云殊华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这女子就是灵沧菏。
在她面前放着一个破损的瓷缸，其中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婴儿，面色红润，像是睡着了。
他慢慢抽下腰带，衣衫松散，当着众人的面走到那男子面前，拍拍那人的脸。
随即声音里透出一丝故作的惊愕：“真是不经玩，这么快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