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的处境,与梦中又有何分别?
酉时初,守山门的风鹤瞧见沈棠离的身影,连忙迎上前:“仙宗大人,仙尊已在殿中等候多时。”
沈棠离轻咳两声,正色道:“果真如仙尊所言,傅徇正瞒着卫惝准备着什么大动作。”
他支着额,清冷的眸子闭阖着,羽睫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衣襟松散地半敞,露出小片胸膛。
他双手背后,一路上,四处打量着开口:“怎么不见殊华?”
云殊华有时会忘记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伴随着阵阵的晕眩感,陷入一种醉生梦死的状态。
水,食物,衣物,无一不需要仰仗景梵而获得。
“这,”风鹤蹙眉,一向冷漠的脸上头一次现出纠结之色,“实不相瞒,自那件事发生后,属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殊华了。”
他的快乐与痛苦皆由景梵给予,渐渐地,脑海里便只记得怎样可以讨好他,也忘记了当初要逃跑的初衷。
只要能与景梵多待一天,就是值得的。
如此一来,景梵便真正处在暴风雨中心。
沈棠离理解地点点头:“也罢,恐怕知道殊华如今在哪里的,也只有仙尊一人。”
就算不能长久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也无所谓了。
语毕,他再不留恋,转身衣袂飞扬而去。
厚重的殿门在景梵身后阖上,也关住了云殊华仅剩的希望。
云殊华躺在地毯上,自嘲地笑了笑,缓慢闭上了眼。
噩梦中的景梵为他换上华衣,将他困在一座精致的牢笼里,如同保存一件易碎的瓷器。
“有劳,”沈棠离微微一笑,“带路吧。”
“事情办得如何?”景梵缓缓开口,神色略透着些惫懒,隐约显出一丝魇足的味道。
他摸了摸颈前的金质项圈,忽而想起从前做过的一个噩梦。
从此以后的日日夜夜,景梵皆会独身一人前来,有时是在早上,有时是在深夜。
“他留存了兵力,恐怕是在等一个卫惝失利的契机。”语毕,景梵陷入回想。
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景梵,沈棠离怔了怔,下一瞬便见榻上的人睁开了眼。
自那日他追随一名魔修闯入北域后,便将计就计藏在孚城中,暗暗调查卫惝与傅徇。
的。”
这是沈棠离第三次登上清坞山,眼下的局势紧急,五域四地揭竿而起,要求景梵拿出天音石降下的传承以证正道身份,否则便要连同魔界发兵攻上清坞山。
“此事属下不知,仙宗大人还是别为难属下了。”
“不见了?”沈棠离挑眉,“他莫非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这样的日子,虽不似战场那般刀光剑影催人性命,可日复一日的缓慢折磨,着实杀人。
待走入殿中,风鹤便安静地退下,沈棠离径直右转进了偏殿,迎面便瞧见倚在小塌上休憩的景梵。
玉墟殿内平和而静谧,可山下的世界,却是正在经历着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