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华,现在便放我走。”
这句话说完,傅徇果然恢复了一丝理智,他将云殊华松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殊华在戒备什么呢,”傅徇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煞有介事地朗声开口,“我是你的舅舅,断然不会害你。不过,你说你与景梵成了亲,我该如何唤他,比如……甥妇?听起来很有意思。”
这些影卫顾忌着傅徇的命令,不敢将云殊华损伤,可谁知这少年却像是拼了命似往前冲,半点不惧刀口,这倒教他们无从下手。
云殊华抹了把脸,将地上的剑重新唤回手中,双手举过头顶,汹涌的剑气混着灵力将窗纸震得粉碎。
趁傅徇没有亲自前来捉拿,此时是唯一可能逃出去的契机,云殊华不敢回头,一路闯一路劈,对着院中靠墙而倚的古树奔去。
他慢慢晃到窗牖前,上下打量着自己,像是在鼓励自己下什么决心一般。
语毕,傅徇再也没有与云殊华说话,快步离开了房间。
“我傅徇为你付出多少?可你作为亲人又是怎么报答我的?”他似乎陷入魔怔之中,眼里溢满了红血丝,“我的亲妹,她离经叛道和外男厮混在一起,甚至愿意为了那个人丢掉性命,她走了,给我留下了你。”
“你小时候多听话,最爱坐在我怀里念书,后来长大了就与舅舅疏远了,可舅舅费尽心思栽培你这么久,为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背叛我吗?”
“你疯了,”云殊华讽笑地看着他,“好可怜。”
“如今你双亲已逝,我自然是你最亲最近的人,改日他景梵是不是也要给我跪下奉茶,唤我一声舅舅?”
傅徇轻轻抬手,玉笛内便飞出几道梨花针刺入少年腕侧,将他手中的剑震落在地。
不过是数丈的距离,却好似隔着天堑,数不清的黑影提剑向他砍来,令他不得不分出心神抵挡。
傅徇凑到云殊华面前,狭长的眼中拉扯着又爱又恨的撕裂情绪:“殊华,你不可以背叛玉逍宫,你是傅家最纯正的血脉,此生必须要活在舅舅的眼皮底下,至死方休。”
云殊华冷静地看着腕间渗出的鲜血,抬眼凝视着傅徇:“你到底想做什么?”
可他还是来了,若是想永绝后患、与景梵堂堂正正捍守仙道,迟早要走这么一遭。
“小公子跑了,快追!”
“可笑江澍晚为了你四处奔走,你却半点不提他一句,在你心里,你只记得不听话的妹妹,不争气的外甥,可曾想过亲儿子的感受?”
本想快些解决此事,干干净净去见师尊,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诸如此类之言令傅徇愉悦不已,话未说完,他已经抬下颌大笑不止。
听到这三个字,傅徇怒从心起,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看着屋门自外落下门栓,紧紧关合在一起,云殊华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心绪也平稳下来。
云殊华被刺中,眉头没有眨一下,自他前几日背着景梵做出来见傅徇的决定起,便料到此事不会善终,傅徇更不会轻易放他走。
“在舅舅身边好好待着,舅舅日后会让你知道这‘亲儿子’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一跃而起,长腿一扫踹开支离破碎的木板,冲向夜空之中。
交锋之中难免受伤,云殊华脸颊、侧颈都多了数道血痕,衣裳也变得破碎,他紧紧盯着院外的天空,动作越来越迅速,足下一点,就要飞起。
云殊华倍感愤恨,双目通红道:“大可不必借此事羞辱他,你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仇?”
“有什么仇,”傅徇喃喃地自言自语,又扬声反问道,“殊华,你说我与景梵有什么仇呢?”
恰在这时,一只飞刀刺中云殊华的左腿,他吃痛地闷哼一声,眼看着距自由几步之遥的自己掉落下来。
“别急,舅舅在絜城等了这么些日子,可不只为了见你,这景梵,舅舅同样要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