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匆忙做了一盏，”景梵将他交到少年手中，“是你的五月雪。”
“如果困在这盏灯里，萤火是活不过明日的，”云殊华轻轻叩着灯盖，与他打着商量，“再者，明日花枯了，火灭了，也就不好看了，一会再将它们放了吧。”
云殊华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说：“按师尊的说法，应当是你背公徇私才是，更何况今夜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景梵攥住手中的花，哦了一声：“所以方才那位姑娘也是因为对你有意，才将花相赠了？”
直至月上中天，游人四散而去，云殊华手中的灯盏也不再明亮,景梵这才将他领至一条小巷中。
“所言极是,”景梵挑眉，“不过,自从小华接了这任务,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了，这可如何是好。”
云殊华腾空一只手伸到景梵面前，促狭地开口：“今夜若是没有花，我便留在这里不走了。”
云殊华向四下看去，略不解道：“师尊，我们这是……”
第78章 斗转参横
“不过……”他顿了顿，“你给的花同为师的相比，欠了点诚意。”
他捏出法诀，衣袖随风轻拂，紧接着手中便出现一盏几近透明的琉璃灯，这其中摆满了雪白的油桐花瓣，无数萤火在盏中飞舞，将灯芯点亮。
“自然可以，”景梵挑眉道，“这盏灯没了，为师会为你做新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云殊华笑了笑，“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师尊送了花。”
“师尊过目。”
云殊华眼前一亮，将灯捧到自己面前，爱不释手道：“多谢师尊！”
“这其中记录着清虚门与玉逍宫共同掌控的消息传达之地，是我这些天一路走来的所有收获，如今全交由师尊。”
“胡闹，”景梵轻轻打了下他的手，漫不经心道，“谁说我没有回礼？”
“师尊的灯真漂亮，可惜今夜子时一过，它便不能再跟着我们了。”云殊华惋惜道。
“事关卫惝行踪,这等要紧的事定然要上心一些,”云殊华垂下头，不知怎地有些心不在焉,“师尊，我们快些去吧。”
景梵眸光落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壮硕男人的背影上，轻声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云殊华从中抽出自己买来的，一把塞到景梵手中：“师尊约我来郜城，不会不了解观灯节的习俗吧，以花表意，携手相游，懂不懂？”
“若是喜欢便收起来，”景梵沉吟，“为师可以替你收着。”
五月雪，是啊，转眼已是五月，夏天快要来了。
“现在，师尊应当给我回礼了。”
景梵视线下移，看着云殊华手中的纸张，眸色深深。
“做得不错，可这是一会要办的公事。”
他包裹住云殊华的手，将那几页宣纸揉在一起，一字一句道：“假公济私，当罚。”
“跟着他。”
云殊华笑了笑，眸光一闪，从衣襟里摸出几张纸，道：“那就以功抵过，怎么样？”
景梵身上多了些难得一见的烟火气，一时之间觉得有点神奇。
景梵无声笑了笑，没有答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徒弟的后脑,牵着他继续在街上逛起来。
景梵微微俯下身，做出等待的姿势。
景梵转过身，看见的便是一位妙龄女子将手中的海棠花赠与云殊华的情景，待女子走后，他微沉着脸走上去，凝视道：“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两人仿佛这郜城中一对平凡普通的爱侣一般，走走停停，观灯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