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离率先回过神来,他撩起下摆,对着几人说:“大典马上便要开始,此事容后再议,仙尊大人应是要到了,万不可误了吉时。”
沈棠离挑眉道:“师域主,身子可将养好了?”
师炝闻言,不由得叹息道:“劳仙宗大人挂心,那魔界贼人未能伤及我根本,不过都是些外伤,再修养一阵时日定能痊愈。”
沈策沉吟道:“眼下多歹人作祟,师域主定要好好养伤,五位域主决然不能先倒下。”
这句话声音极细弱,江澍晚皱了皱
师炝咳了咳,迎着众人探究的眸光,怅然道:“那几名魔界贼人确实不肯招,且没过几日就自戕灭口了,从他们身上找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师炝笑言:“沈域主所言极是,且你这把年纪尚还宝刀未老,我又如何敢先沈域主倒下?未免也太有些不中用了,届时教我这张老脸往哪放?”语毕,在座几人大笑起来,气氛比之先前轻松些许。
师炝打断他的话,皱着眉说:“那几人确实口风紧,严刑拷打下宁死不屈,不过我命人将他们身上的奇怪图腾纹印拓了下来,四处打探,总算有了些消息。”
在场的四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可有探出什么结果?那几人究竟来自何方?”沈策扬声问。
话音未落,忽闻殿前庭院传来柱击钟磬之音,其余响绕梁不绝,殿中众人皆窸窸窣窣站起身,对着殿外跪拜。
师炝沉吟半晌,道:“据传千隗刃之主挟令追凶时,左臂纹藤印,身着红衣,倘在下界中遇到这种人,定要多多提防些,如今千隗刃易主,保不准下次会在哪一域出现……”
“算了?这件事断不可能算了。”
“不得无礼,”沈棠离温声打断那年轻弟子的话,面色沉了两分,“师域主还没说完,你怎可中途多嘴?”
“不急不急,仙宗大人千万别动气,”师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后生可畏,这位小弟子身着南域校服,想来应当是南域子弟?”
师炝又和那名弟子说了些旁的话,沈策站在两人间咳了咳,提醒道:“师域主,你还未说完,那千隗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是如何问出来的?”
“这……唉,”师炝顿了顿,终于还是将这件事娓娓道来,“这位南域小弟子说的不无道理,在极北之地打探到千隗刃的消息后,我也曾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故意引导,可多方打探后,我觉得这件事恐怕真是千隗刃做下的。”
“那几人确实是魔界中人,至于他们的身份……”师炝给沈策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仙尊大人当年带领五域杀进玉墟殿之时,那一派还正处于鼎盛时期,待到清坞易主后,此派便没落了。”
数十道盛装身影走出殿门,阵列在连接着庭院的廊檐两侧,趁着师炝与沈策不注意,磬苍山那名暂代域主的弟子将紧跟在沈棠离身后的江澍晚悄悄往一旁拽了拽,凑上去低语:“仙宗大人,师域主所说千隗刃可要我们单独派人秘密查探一番?”
“师域主说的难不成是魔界清虚门?”沈棠离面露疑色,“这一支不是在当年早已灭门了吗?那年卫氏尽数自缢,以身殉魔,清虚门自此便无人统领,如今这一派销声匿迹,只剩些不足挂齿的散修,又是如何培养出训练有素的杀手的?”
那名弟子见状,立刻毕恭毕敬欠身道:“师域主猜得不错,晚辈乃磬苍山门下行三,此次前往各域大比,暂代南域域主。”
趁着四位域主修复结界时动手,这个时机把握得十分精准,很像是蓄谋已久。那几人衣着怪异,口音也透着几分古怪,应当不是玉逍宫的手笔,这世上断没有无迹可循的吊诡之事,若是师炝拷问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收获……不免有些可疑。
那便是一无所获了。
“此外还有一事,”沈棠离垂眸道,“那日行刺师域主的人,到现在也不曾问出下落?”
沈棠离想起景梵对他的怀疑,心中不自觉地偏信了几分,或许北域真的如他所言出了问题。
“那便如师域主所言,”沈棠离颔首,“除了那奇怪的图腾纹印,可还有其他线索?”
这时,一直伫立在旁侧默默聆听的磬苍山弟子忍不住问了句:“若我是千隗刃的主人,这等绝密消息段不可能叫它流传出去,既是魔界清虚门的机密,又如何能轻易打探出来?”
“正是,这也是问题所在,”师炝磨了磨牙,又添道,“据探子的消息来看,清虚门掌管下界之时便有这么一支暗影军,其名‘千隗刃’,那几名杀手虽同传言中的千隗刃多有相似之处,却还不能完全契合,故而目前来看,这不过是一个大略的猜测。”
沈棠离了然,劝慰开口:“此事的确离奇,师域主若无甚头绪也是正常的,依我看,不如就算了吧。”
“那清虚门灭门后,千隗刃定是暗中保存下来,散落在五域之中,静候发令。至于它现在的主人是谁,这个便不得而知了,”他拧眉道,“此事非同小可,清虚门余孽不可不防,还望仙宗大人下令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