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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许久，发现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雨点大滴大滴砸下来，狂风之中，景梵手持一柄油纸伞打在他的头顶，另一只手抚上去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开口。
那时他从小镇上置换了些衣物，正巧由这条小路返回，彼时已至黄昏,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偶尔能听到猎犬吠叫之声。
奇怪,难道是记忆中出了疏漏,明明这条路可以直通玉逍宫后山的啊。
云殊华左思右想，只好开口试探道：“师尊……也没有法力了吗？”
他向西边望去，又见层层薄雾遮挡住视线，已看不清远方的层叠山峦。
凭心而论，他很坚强，在这样的境地下一滴眼泪都没掉，实在不像个小孩子。
或许是天上的雷电声太过慑人，又或是这场夜雨太冷廖了。
但那只温柔的手掌并未收回，而是顺着他湿润的发丝向下，将他托了起来。
云殊华忍不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湿漉漉的双眼向上看去。
“那……”云殊华沙哑地开口，“师尊现在处理好了吗？”
情绪就在这一瞬间崩溃。
方才师尊为何会以为他无法力傍身？他明明有些法力可以使用。
“现在我需要处理的事情，是要将你带走。”
一袭白袍出现在他身侧，潮湿的空气中带着幽幽莲香。
景梵观察着他的神色，半晌才开口：“小华，我们需要在这里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出去。”
“将手给我，”景梵对着他伸出手，“此地雨湿路滑，徒儿没有法力，恐怕不能赶路。”
“在这里淋雨做什么，为何不躲雨？”
此话一落，景梵偏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朔望镇就这么大，云殊华确信自己绝无可能记错,此地北倚一座不高的丘陵，继续西行数里便可上山。
云殊华抬起头眨了眨眼，朦胧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恳求：“师尊，师尊，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回星筑，可以吗？”
可并没有瞧见这样一处院子。
云殊华背着手在身后使了个法诀，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看来师尊也被困在此地了。
“你不该在今晚出门，”景梵将油纸伞稳稳当当地打在他头顶，“为师还没有处理好一些事情。”
云殊华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已经思考不了任何问题，他乖乖地由景梵拉着，躲在油纸伞下，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那就是没有过去的人。”
景梵垂眸，静默地望着他。
他乖巧地点头，强迫自己调整心情，收回先前的姿态：“好，我都听师尊的，师尊带我走吧。”只要现在带他离开这里就好。
他皱眉，再度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在这里使用法力呢？”
可，可他真的是有法力的呀。
“小华在想什么？”
“除却幻境的织造者可以不受桎梏，便只剩一种人。”
话说到这，云殊华明白大半，这是走不了的意思。
他一拳击在水中，将自己的残影打碎，口中愤恨道：“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第37章 心动神驰
两人对视一眼，云殊华的心忽地跳了半拍。
景梵将油纸伞上的雨水抖落,随后缓缓收起,目光凝实，看向身边的少年。
“自然，”景梵垂眸,“你此前一直处在别人的幻境中，所以看到的物象与现在并不相同。”
景梵淡声应道：“不错，这里是灵氏女一手织造的幻境，入此地者法力尽失，且会不断重复过去所经历最为痛苦的事。”
云殊华看着他，竟从他的话语和眼神中体会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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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师尊话语中的意思。
这感觉无异于一个受了伤的小动物在泥里滚过几圈后，还能被人呵护备至地擦洗干净，放到火炉旁取暖。
云殊华怔愣地看着地上的雨点，渐渐感到雨声在耳侧歇止。
那道眸光就落在头顶，云殊华想到自己现在这副不能见人的落魄样子,向后瑟缩一瞬,不好意思地开口：“师尊,我方才在想，先前来过镇上数回,怎么从未见过这间小院，可这里的景致看上去又像是存在了许久一般……”
潮湿的气息混杂着久无人居的尘土味扑面而来，云殊华皱了皱眉，踮起脚向院内观察半晌,偶然想起来自己曾路过这里一回,且恰好就在两天前。
骤雨初歇时,云殊华跟着师尊在一处落败的小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