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侍卫大声道：“你可是卫人？怎敢言之凿凿！”
那桌客人也是血染衣袍，比这三人夸张多了，但神情萎顿、目光闪烁，总往窗边瞟。
小姑娘白白嫩嫩，眼睛大又黑，见他看着自己，于是不服气地瞪回去。
他们的重点，居然都不在定远侯。
定远侯前不久才造反，众人只知道他功败垂成，具体经过却不清楚。
卞将军的拳头一下子就硬了。
卫国定远侯卢亮起兵谋反！
说书人还未回答，就有客人反驳：“卫百官庸碌贪财，民生凋蔽，可是国君眼耳闭塞，见不到百姓疾苦，听不见平民哀嚎。呵，岂有不反之理？”
说书的都喜欢卖个关子，众人摇头。
白衣客打量三人，发现他们外衣上有点点紫黑。
又有人道：“既是瀚海学宫传述，那必是真的了。”
白衣人失笑，自顾自倒茶。
青云地界真如传言那般人杰地灵？随便进个小镇，他就能遇到这种人物？
三人落坐，简单要了些酒菜。
他目光一转，又望见对面女娃那一桌。
边上的客人纷纷称羡：“令郎居然在瀚海学宫，前途无量啊！”
白衣人的目光停在女娃身上。
说书人正讲得口沫横飞，卞将军三人听得眉头直皱，女娃那一桌客人却垂头丧气，饭只扒了两口就不吃了。
酒楼不大，客人也多，却不喧杂，因为前方台子上坐着说书先生。
“所幸不是！”这客人是商人模样，身边还带个小仆，“我是土生土长的青云人，我儿在瀚海学宫听讲，回来就转述与我们听。他们还说，卢亮是被逼反！皇帝身边小人屡进馋言，说卢亮要反，这么说上七八次，皇帝不信也得信了。那你要是卢亮，会坐以待毙吗？”
底下的听客疑问不少，有人就道：“定远侯到处平乱，我记得卫帝至少四次派他镇压暴动，他还跟俾夏人打过好几场仗，不然卫国西边的土地就让人割走了。怎么他自己居然反了呢？”
度沉凝，如渊如岳，让人判不出虚实。
他们跟他素不相识，那就是一直留意对面三人？
说书人赶紧咳嗽两声，把气氛拉回来：“可惜可叹，卢亮原本一路高歌猛进，直逼卫都。这时候有人拉着几万精兵来锦上添花，称要跟他一同杀进卫都，清君侧！卢亮轻信失察，就此埋下祸根，最后被他所杀。你们道这人是谁？”
那是血迹？
商人连道“过奖”，但是满面红光，甚是自得。
别处的说书人，都喜欢在前朝旧事上添油加醋，偏这一个紧跟时事，说的还是前不久才发生的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