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下意识动了动耳朵，结果又是一滴。
包下酒楼后，这条巷子就更安静了。
除了墙上又多几个破洞，这里几乎没变，空气还是那么潮湿，带着暗巷特有的臭气。燕三郎缓缓踱到墙边，站住。
庞杂繁复的记忆，瞬间就击中了他。
她嗔怒的语气，他记忆犹新。
一人一猫，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
白猫举头望天，却发现明月当空，天顶上连一片云朵都没有。
但她送给他的头一句话，满满都是威胁：
许多年前，那个电闪雷鸣之夜，他就在这里破开天衡封印，第一次邂逅了她。
就是这个位置。
它有点担心，跳上墙头蹭了蹭主人的手背。
燕三郎却不在酒楼停留，径直走出后门。
她原本是那么希望打破预言。
核桃里掉出一枚圆珠。
白猫乖巧地伏在他手臂上。
“停下，否则我吃了你！”
看懂她的不甘，看懂她的担忧，也看懂她的义无反顾，和慷慨赴死的勇气。
白猫都打起了盹，忽然觉得耳上一凉，有水珠落下。
少年抚了抚猫头，又轻轻抚摩它颈下的黄金核桃。金属冰冷，他摸到那个机关，一按就开了。
这是他见过最美最神秘的女人，套用说书先生的话，貌若天仙。
计和厨子，拿钱关门溜了。
燕三郎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慢慢垂首，伏在了墙头。
他看见了千岁的生平，从诞生于修罗界的多识之树，趟过尸山血海在修罗界成就一方霸主，再横跨漫长的千年时光，一直到她做出了六道大能根本不敢想象的决定——冲破时空壁垒。
酒楼门面有多光鲜，这里就有多简陋，路很窄、墙很高，终年不见阳光。除了倒泔水的马车，平时没人路过。
燕三郎一怔，把珠子握在掌心，阖上双眼。
玉人已去，他该怎么做，才能再见她一面？
小半个时辰后，白猫芊芊跟了过来，望见的还是这一幕。
至于主人，他像是凝成了一尊雕像。
人死不能复生，铁律。
这后方是一条暗巷。
燕三郎把它抱在怀中，背倚高墙，慢慢滑坐下去。
她的一生，有惊涛骇浪，有波澜壮阔，也有温婉柔长。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看懂了她。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