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爷,对不起,今天才来看你老人家。请您老人家原谅。这点供品,请您收下,别嫌少。”
小闺女哭着点了点头,陈辉煌就让她去洗澡。陈辉煌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闺女想,这样的姿色,就算在京城也难得。在这她的第一次也就值50,在京城得值2000。
二姐来的时候,村里的干部早在门口迎,一直赔不是,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要知道三儿是中央特别派下来的同志,绝对会配合三儿的调查工作。二姐进了餐厅,一把就抱住骨瘦如柴的三儿“你就折腾我吧。”
“我不管,他们抓哪个记者都行,就是不能抓你。你也是,何必来这自讨苦吃。”
“伍爷,只要我家三儿被放出来,我一定给您重塑金身,给您盖个大庙。”
“小雪,你说这小傅,偏偏去西村捅这个艾滋村的马蜂窝。西村是天高皇帝远,不光漏报瞒报艾滋疫情,记者也扣了不止一回两回了。中央的大政策,这小地方就是当耳旁风。”老胡叹了口气。
陈辉煌躺在大床上说不出的得意,这就叫:风流不忘做慈善,慈善做的也风流。
“嫩可真是好人!”小闺女提着那捆大葱,抹着眼泪走了。
“小雪,傅坤你们室友去河西西村采访被村里给扣了。我叫人打了几次电话让他们放人,村里一口咬定就没这么个人来过。”老胡刚刚又接了画儿的电话,有些为难。
西村那边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连忙让三儿洗个澡换件衣服好见人。三儿笑了:“我都没有换洗的衣服。”有人连忙出门给三儿买了上下全新的衣服换上,把三儿领到了村里的四星级宾馆里,点了满桌子的好菜等着县上的领导来。
小年到了,家家都开始备年货。画儿拿着浆糊往玻璃上贴着窗花,他要把家布置的喜气洋洋、要热热闹闹的等三儿回来过年。小年夜画儿爬上了院子里凋瑟的枣树,把红绸子做的鲤鱼幡挂在树上。画儿含着半块粘牙的灶糖,耳边都是劈里啪啦地鞭炮响,偶尔一场烟花散在暗夜的怀抱里,盛开成萤绿火红鹅黄的千瓣菊。画儿蛇一般攀在干枯的树杈上,整晚看夜空中的花开花落,记起人世间的缘起缘灭。
画儿知道陈辉煌来了,也知道陈辉煌又走了,陈辉煌没见到三儿,陈辉煌更不想见他。画儿给胡司长打电话了,胡司长说这事他酌情处理。该求的人画儿都求了,可一点回信也没有。画儿天天给药师佛磕头让佛爷保佑三儿早点回家。画儿还听村里人都说,龙王庙的伍爷有求必应,就去城里买了最好的水果糕点去上供。
才,我买你的葱花了50块。你要是陪我睡觉,那捆葱我就不要了,你接茬拿回去卖。”
村西边的龙王庙只是个小院子,连个山门都没有,青铜的大香炉里,稀疏地插着几根手指般粗细的高香。大殿还是多少年前砌的砖房,西墙上挂着几面暗红色谢恩锦旗。东墙上斑驳的壁画上,九条飞龙张牙舞爪,行云布雨。正中的神龛上的龙王黑袍加身正襟危坐,紫金冠下金漆涂面双目炯炯,嘴边却挂着孩童般的微笑。这便是九龙里排行第五,人称伍爷的金面龙王。
画儿把包里的供品一样样摆上,最后拿出一簇孔雀羽毛,拂去伍爷身上的尘土和香灰。
“你看,我没白跟老胡。跟了他才能把你捞出来,你以后要折腾就折腾吧,趁着我公公还在,趁着我还是司长夫人。”
原来这个小闺女爸爸死了,妈妈得了艾滋病,她刚开始是卖葱为妈妈赚钱治病,现在是卖葱是为妈妈的后事凑钱。陈辉煌听小闺女这么说,就又甩了2000给她,按京城的标准买了她。
“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二姐,我不后悔。”
“小宝,对不起,揪了你的尾巴。等妈妈回来,让她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给你。”画儿摸了摸光秃秃的小宝。
“我家三儿被西村抓了,关了好几天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伍爷,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伍爷。我求求您老人家,显显灵把她放出来吧,伍爷。”
“对不起二姐,麻烦您大老远来拯救我了。他们抓记者也不是头一回了,这是抓习惯了,轮到我了。”
“老胡,这事要不然我替你走一趟。我亲自去,看他们到底放不放人。”夫人这回可是真让老胡惊喜,这么多年第一次给自己帮忙。二姐说做就做,当晚就去公公家要来了老首长的亲笔信,又揣着老胡给的盖着大红章的介绍信,坐着老胡单位的大吉普下了河西。
“伍爷,这个不是鸡毛掸子,这个孔雀毛扎的。您老抬眼看看,多漂亮。”说着说着画儿把羽毛在龙王的眼前晃了晃,眼泪滴落在黛色的尾羽上,泪水晶莹剔透顺着羽毛的曲线滑到满地尘土里。
二姐照着老胡的吩咐先到了县里找了相关领导,就一句话“你们赶快把人给我放了!”领导们一起拆看了老将军的手谕,又接到了胡司长打来的电话,个个胆颤心惊。县里马上给胡夫人打保票,县里非常重视中央的意见,一定早日释放被扣押的记者。当即就派了几个民政局的领导和二姐去西村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