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总说阮糖不如阮玉阮人杰出息,现在,那些人又说他们亏得养了阮糖这个好女儿。
“妈妈,妈妈……”
非但如此,她妈妈同阮玉阮人杰打电话时,也各种吐槽她,说不知道她在作个什么劲,手握一副好牌却不知道改怎么打。
阮糖疲惫地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听见外面有吵嚷声,好像是她的父母和弟妹,在得知她抑郁症后,终于开始审视自己曾经的言行,对她感到抱歉。
他不善良,也不仁慈。
阮糖问谢如琢:“是你做的吗?”
她甚至让她别矫情,让她早点打点好心情,“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你在家里让他不舒服,他就会去外面找让他舒服的人。你别作了,好好笼络小谢的心才是正经的。”
现在,他们靠谢如琢每个月给阮糖父母的一万生活费生活,再不复从前的优渥。
在她心情最差时,她妈妈说:“你要死啊!成天摆着个脸色给谁看?我倒看得,你老公看不看得?”
阮糖终于同谢如琢说:“让她走。”
谢如琢侧脸看她,俊美的面庞微微笑着,神情温柔,“我说过,谁让你不高兴,我就让谁不高兴。”
她只记得自己不断求死,她放弃了她自己,而谢如琢却始终不肯放弃她。
阮糖还记得,在她最开始得抑郁症时,谢如琢并不知道她不愿意同父母相处,曾把她的妈妈接过来陪她。
在另外两个世界中的记忆也在她的脑海里。
后来,通过网络得知,她的父亲破产了,母亲的慈善事业也因为国家打击偷税漏税、虚假慈善而倒闭,阮人杰和阮玉都被封杀。
“有人来见妈妈怎么办知道吗?”
她轻声说:“我回来了。”
她妈妈又说她不惜福,什么都有了却不知道珍惜,不如她妹妹和弟弟,自己努力奋斗,也没见怎么抑郁。
现在回想起来,竟像是看电影一样,倒不很像亲身经历。
“知道了。”
她闭上眼,听见外面的谢如琢教育俩孩子。
一星期后,阮糖出院回家静养。
“知道了。”
“平时放机灵点,要懂得照顾妈妈,知道吗?”
“她,我妈,”阮糖歇斯底里,“让她滚啊!”
谢如琢带她回了她婚前住的四合院,阿姨也还是婚前照顾她的那一个。
她说:“妈,你是从清朝穿越过来的?”
而这一切……
谢如琢弯腰亲了亲她的唇,俩孩子吵着也要,被谢如琢抱走了。
她疲惫地睁开眼,看见她的儿子和女儿关切地趴在床边,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谢如琢,他神色间满是憔悴与庆幸。
“当你回头看向我的眼,会发现我正在望你。”
但是,她妈妈并不理解她为什么抑郁。
她泪流满面。
也正是那天之后,谢如琢不放心,卸下了所有工作。
而现在,她内心充盈着幸福,对上谢如琢关切的眼,她只感到庆幸。
配上鼻梁上那副银丝架黑框圆眼镜,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有点危险,也有点偏激。
谢如琢不明白,“什么?”
时光仿佛倒流了。
她妈妈道:“到什么时代都一样,谁掌握了钱,谁就掌握话语权。你现在这样,懒懒散散的,实在不像个样子!”
“妈妈很累,不要吵她,让她好好休息,知道吗?”
阮玉和阮人杰自然是看不起她的,也打电话叫她见好就收。
和自杀前不一样的是,自杀前,她感受到的只有痛苦,任何爱意都无法穿透痛苦垒就的城墙。
可是,他待她独一无二,待她天下第一最最好。
有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多的钱,还有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别的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她都有了,还有什么可抑郁的?
“要逗妈妈开心,知道吗?”
一段时间后。
“知道!赶走他们!”
“好好好,”谢如琢抱着她哄,“你别生气,我让她走。”
清风过时,送来阵阵木樨的清芳,仿佛是谢如琢在每一个世界中对她诉说爱意的声音。
曾经阮糖遭受到一切奚落,冷嘲热讽,他们都已加倍承受。
他们骂阮人杰偷税漏税,生活作风混乱,说阮玉除了拉琴什么都不会,连人都不会做……
随后,勉力冲俩孩子笑了笑。
再后来。
一切都那样亲切与熟悉。
俩孩子异口同声:“知道了。”
阮糖的情绪太过崩溃,记忆也都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