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姑姑略有害羞的告诉我,那是她和爸爸第二次上床,她还说了一副对子“吃蟹不足吃蟹足,吃足仍不足。骑驴磨腚骑驴腚,骑腚还磨腚。”我噗嗤的乐了,我说姑姑,原来你是驴啊!
爸爸是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男人,情人关系,我爱这么喊,他也爱听。姑姑是他在工作中认识一个姐姐,和爸爸也是情人关系。
姑姑醒了,听到我们的对话,笑着说,你爸爸故意的!
我给姑姑说,这些东西,我都记不住怎么办,姑姑说,没事,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在我们医院就是教给她们护士做这个的。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点点得意。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姑姑这样的女强人,单位里的中层领导,因为对爸爸医院的环境不熟,被小护士呼来喝去的,她都异常的客气,脸上还挂着一丝愧疚,这要是换做了我……那绝对是暴力事件了!
爸爸爱吃,姑姑也爱吃。每个季节,时令的食物都是如数家珍,爸爸第一次去姑姑家,爸爸给她做的奶汤蒲菜。
我打开电脑,看着书,吃着爸爸煎的牛排,写着自己的作业,听见爸爸去了卧室。我还喊了一声
我说您这是从哪学的新毛病啊,生了场病学会找小姐了!爸爸说,我要解小手(小便)……小姐,小解……好,爸爸你赢了!
其实之前在群里,经常和姑姑发生口角,我每次都败下阵来,现在想想超级可爱呢!直到有一次爸爸身体原因,在医院打吊针,我才算是见了姑姑第一面。
之所以叫姑姑,是因为她和爸爸的关系十分让人不解,像情侣,更像兄妹。她是一个喜欢争强好胜的女人,总拿着小事斤斤计较,说她是护士,她会很不高兴,一定要纠正自己是主管护师,副护士长。
爸爸睡在床上,我坐在床边,姑姑坐在对面的陪人椅上,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那天晚上十一点半,爸爸打完针,护士拔针的时候,嘱咐姑姑,爸爸血压不好,心脏不好,不要这样,不要那样,什么什么要多吃,什么什么不能吃,什么药,一天几次,一次几个之类的。其实这些东西,姑姑都知道的,但是她依然认真地听,拼命地点头。
因为拿药,换药的原因,那次姑姑从病房楼,门诊楼之间,来来回回跑了三四次才给爸爸换来需要的药。爸爸是本院职工,护士们也不便说什么,脸色上总能看出一些对姑姑的不屑,姑姑就笑笑,什么都不说。
当年她刚刚认识爸爸的时候,真是一百个看不上,人不好看,单位一般,但是后来,加上了微信,两个人就慢慢来电了。
姑姑睡觉的时候,我问爸爸,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姑姑,爸爸说,姑姑是一个自由的人,而你,注定需要人宠着,这不是一个完美的答案,只是一句简单的叙述而已。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我挤在爸爸身边,姑姑在陪人椅上盖着风衣委屈了一宿,我还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呢。
但她又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姐姐,去年七月,她做了阑尾炎手术,休息了一天半就参加了实习生的培训活动,一连三天,每天两次讲课,每次三个多小时,每隔一小时休息的时候,她就自己去洗手间更换伤口外面的纱布,以免血渍染到护士服上。
爸爸家里有一本卫西谛的影评,叫做《未删的文档》,是爸爸恕不外借的藏书,对我也不例外,其实那本书,孔夫子网上,二手的很便宜,但是我依然坚持要看爸爸那本,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去爸爸家的理由。
爸爸在宣纸上,笨笨的写了四个字“秋池有肥”。
姑姑姓宫,在省三甲医院工作。据说祖籍南京,但是在征婚群的资料里,一定要矫情的写作“金陵”。哦对了,她的QQ昵称叫“公主”。
后来姑姑去爸爸家的时候,正是金秋,爸爸的朋友送来了一篓一篓的螃蟹,爸爸挨个的检查公母,轻重,逐一分类。认真的告诉姑姑,农历八月吃团脐的母蟹,九月十月才能吃尖脐的公蟹。
我当时就想,这得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姑姑说起这一段,眉飞色舞了起来,爸爸不但手艺好,选料也十分的讲究,尤其是火腿,爸爸告诉姑姑,火腿虽然是金华特产,但是唯有东阳县的为最正宗,云云。
这是一道鲁菜,据说最正宗的做法,一定要用大明湖的蒲菜才最好。于是某一天早上的五六点钟,大明湖南岸出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用自己手中的红塔山,贿赂早起打扫湖面卫生的船工,为了就是要得到最合适的蒲菜。
爸爸是一过性的高血压,我也是刚学的这个词,打了一些排水利尿的药,观察一晚上就可以回家了,爸爸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起来起来孩子,我要小姐……
直到第三天,护理部主任怒气冲冲的找到她们主任和护士长,这件事情才被大多数人知道,否则她做手术的事情,除了几个闺蜜和手术室的同事,可能永远不会被外人知晓。
我和姑姑陪爸爸回了家,姑姑很爱干净,把爸爸打针时穿的所有衣服全部都洗了,催爸爸洗了个澡,自己跑去卧室补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