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杞匪夷所思,“陛下不在乎史料记载?又为何提出此种要求?”
除了她外,只有高杞和太常寺卿知道秦姝有篡改史料的想法,当然这种事不能宣扬。
虽然不再淋雨,睫毛头发和衣角都滴着水,钟婉陪着她站了许久,轻声道,“陛下,回去吧。”
钟婉撑好伞重新走进雨中,进了太常寺还没看到想看的人,就听高杞义愤填膺的声音传出,“陛下如此做法,为后人开恶例,再不见君子批判讨伐,只有为上位者歌功颂德的小人!”
秦姝仿佛没进她的话:“还有后来,阿弟……”
抱着这样的想法,钟婉去外面看了一眼,也不在,屋外雨声阵阵,敲在窗户上惹得人心烦意乱。
“不知,陛下也在。”
短暂寂静后,秦姝大步踏出,走进磅礴大雨中。
雨声渐渐变大,钟婉摇头,“我不要。”
屋檐下停住脚步,秦姝沉默一会,“我想这么做,你会愿意帮我吗?”
秦姝不说话了,脚步一转,往外面出来。
钟婉心中一紧,打断她:“好好提陈年往事做什么?先皇未必在乎。”
钟婉再往里一步,秦姝已经说完了,高杞把器具拍得乒乓作响,“此处有史官记录,请陛下谨言慎行!”
再次找到秦姝,是在太庙门前。她站在倾盆大雨中仰望太庙匾额。鲜艳红衣在大雨洗刷中黯淡无光,钟婉撑伞为她遮蔽。
随后,秦姝低声说着什么,钟婉靠近几步才听清几分,“……仅此一次,我自会……”
在雨中撑伞站了一会,钟婉觉得自己好傻,收伞回去的时候,远处跑来一人。
钟婉听后在内殿角落找了一把淡金色的油纸伞,撑开站到雨中却不知往哪去找。
钟婉摸摸下巴,“带伞了么?”
至于,她可能只是比平常起早了,正在外面看书。
一碰,名声就坏的彻彻底底,谁敢相信正史上关于你的所有记录,是真的。
秦姝瞅了她一眼,继续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开元十三年,阿爹在朝上斩下突厥来使的臂膀,喝退御史,是为我。”
钟婉:“我知道了。”
钟婉低声道:“我知道,可是,改史书这种事,真的不能碰。”
宫女摇头,“不知,陛下特意说不让人随行。”
二择其一,她连取舍都不需要。
高杞摇头:“你都不拦,还有谁能拦住陛下呢?陛下登基二十余载,功勋卓著,真的要顺着她的一念之差全毁去才罢休吗?”
用自己的功绩名声换一个后人眼中完美的开国□□,秦琢玉泉下有知恐怕要冲出皇陵敲死她。
钟婉追出来的时候,不见秦姝人影,高杞请她进太常寺衙门,“劝劝陛下吧。”
秦姝:“记就记吧。”
“没有。”
“高公……我……也不知该怎么劝。”钟婉无措道。
钟婉问:“什么事?”
秦姝肯定地说:“他不会在乎,我在乎。”
“钟相,我是太常寺的役吏,太常寺卿请钟相过去。”
正殿只有两个守门的宫女,钟婉问她们:“陛下去哪了?”
钟婉无奈,“陛下,真的不值得啊。”
钟婉望着她,大约明白她在争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