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留京的三人,除吴文宾入御史台,阮吉入中书省,周伯晟入国子监,三年一度的热闹就这么过去了。偏偏又趁着这片热闹再来个小热闹,卫国公府娶妇,请了大半个长安的权贵。
“别啊,不是贪凉吗?吃什么药修什么窗户,去房顶打铺盖不是更好?”
秦姝捧着碗给她喂药,不理她再三要求要自己喝,喂完一勺,温柔地擦拭嘴边遗留下来的药,贵妃娘娘苦不堪言,“陛下,我求您了,给我吧。”
皇宫中也不例外,二郎三郎代替钟婉看着木匠修窗户。
堂下多有看不惯的,例如安太师,好歹是看在范家主场的面子上,没说出“伤风败俗”的话。
悚然,连忙把得力干将宣进宫,怕己方损失一员顶梁柱。
卫国公,即是太尉范颖,为最小的孙子娶新妇。秦姝答应给新人做媒,自然也该到场,正犹豫要不要带钟婉时,范颖夫人亲至宫中给钟婉送了请帖。
杨历新,御史中丞,翻译成白话就是御史的头头。
安太师有一独生子,与秦姝同年,性格清高孤傲,仕途上不怎么如意,只是过得去,儿媳妇也娶了,还没个一子半女,于后代上他的确不怕得罪秦姝,但范颖不一样。
范九郎使劲力气哄新妇放下遮面的扇子,果然是位佳人,秦姝道:“恭喜阿叔喜得佳妇。”
一说到莫丞相,安乐道岂止咬牙切齿,实在是谄媚君上,不忍直视。他现在都想不明白,秦姝怎么就器重这么个人?
回程路上,钟婉一直赞叹郑三娘天人之姿。
安乐道见缝插针把范颖拎出来,“何苦做这个亲家?你当九郎归宁时能有好脸色?”
新娘子看不出乐不乐意这场婚事,反正她娘家肯定是不乐意的,郑家皮笑肉不笑,他们不开心,范颖就开心了。
安乐道:“……”
豫宁八年十月中,长安城秋风习习,往各家窗户里灌着凉风,已有一些人家修好了窗户准备过冬。
王亭松向秦姝拱手为礼后,悠悠然道:“知陛下不喜状元郎,臣也觉他不太通人情世故,放到御史台历练一番甚好,如真是刚直果敢之人,也给杨公荐一爱将。”
过了端午节,五月十六,吉日,宜嫁娶,宜破土。
太尉府宾客如云,秦姝与范颖齐坐上首,钟婉与荣国夫人坐次首,喜迎新妇。
卫国公夫人身有诰封,一品国夫人,和她是平级,还是长辈,怎么看也不该这样降低身份。
钟婉了然,不再避讳,坦然收下了请帖。
荣国夫人笑眯眯地说:“陛下重您,我与郎君也重您。”
钟婉抹汗,自她册封,秦姝一直按十几岁时相处的来,方才那一瞬,又回到了去年。
范九郎故意看了钟婉一眼,哈哈笑道:“同喜同喜。”
范颖无赖地很:“每年归宁,也就那么几天,他家女儿可押在我手里。”
范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你也有孩子,多为他想想,啊!三位皇子我看着不差,贵妃当年是轻狂了些,但不失稳重妥帖,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你我年轻时就不说了,你看看老莫,当年为前朝赤胆忠心,那叫个刚直不阿,如今呢?”
秦姝莞尔,钟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就像初见过公婆的媳妇。
“陛下,那当然是比不了的。”钟婉讨好地说。
秦姝:“……”
秦姝嘲笑道:“你倒也懂事。”
秦姝忽然道:“与我比,如何?”
范颖奇怪:“当初先皇何尝不是如此?要说无赖,陛下较先皇还差得远着,你不也没说法?”
面子给的足足的,钟婉有些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
钟婉边啃点心边说的,糯米卡嗓子眼了,喘不上气来。秦姝摸到一处,不轻不重地一拍,糯米团吐了出来,钟婉去了半条命。
安乐道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
24、三年之后
钟婉半躺在塌上,作死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