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确实太冷清了,我没有在我房间找到华池,他自己房间也空落落的没有人气,他没什么爱好,只喜欢洗澡和睡懒觉训孩子这种热乎乎的事,天冷,他就该乖乖待在屋里吧,乱跑什么鬼。
娃娃的时候遇见人目不斜视,那是“孩子还小”,我本来就是不安分的性情,当小孩子更加名正言顺地气人,所谓“童言无忌”。可我现在大了,只好乖巧地冲小倌笑笑,养不教,父之过,华池这人特别在意自己的名声。
此刻我已经不忍猝睹了,结果那妓女又舔唇轻笑:“每次看到她跟带着乳香的小狗崽似的,那么年轻,吵吵闹闹的。不提未来的功名,和她谈上什么恋啊爱啊的,早上一定是被舔醒的,醒来都是笑着的吧……”
一度,我无法想象吃的感觉,吃的滋味以及饱的状态。这叫我伤心,我辟谷了几百年,早就没有关于滋味的想象力了,我只能对着白嫩的同窗流下绝望的口水,我必须逃学,去打鸟,去叉鱼,立刻,马上。
凡人,日子悠闲了,权势丰沃了,就不免想做点冒险的事,去瞅瞅华池这颗光艳动天下的煞星,也是好的。
……他已经这样干了!是不是你们撺掇他的!本尊把你们当长辈,你们竟然盘算着褫夺本尊年轻的肉体。
可是他手揉出来的包子就是比外面香,看到他琯起发丝用绸条襻膊把袖子卷起来,用力地在案板上揉搓面团,我就忍不住潜着脚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我忍不住狠狠咬他的肉,蹭着他的背用鼻子抵着薄衫一路啃下去,从消瘦的肩胛一直闹到沾着细粉的手指尖;我一次次问他什么时候学的,他只是疼得抽气,用胳膊肘不胜其烦地推开我,之前我以为他嫌我腻歪,现在我惊觉他应该相当得意才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没人懂离开书院的时候我牙齿幸福得直颤,像疯狂的咀嚼。
可不是吗?那丞相那状元们的命格到底软了些,没能抵得住华池的重煞。丢官的丢官,流放的流放,华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一心一意地爱美,也没心没肺地美着,于是他又成了人家口中的妖孽。
我翻转手腕,低头,看到斑驳剑面映出满树杜鹃。
大抵是声音出来吓了他们一跳,我迎着他们的目光从暗处走近,环顾四周,慢慢抽出了剑,剑尖抵着花园的石板路,一路轻颤,青天白日,寒光洗刀,照在两人脸上,血色尽失。
为了我,华池算是经常下厨的了,甚至手艺蜕变得相当不错,粉菜包子和糖馍馍做得尤其好吃,只是一般吃不到——这是他发明的“奖励”!天地良心,在一岁多,这具身体味蕾最矫情的时候他炖蛋羹狠狠加齁咸腊肉沫,几乎是塞我嘴里,一勺接一勺蒯得我嗓子眼应接不暇,而如今什么都吃得下的年纪,想加餐饭,成奖励制了。
我要是想治那些碎嘴的人,有的是办法,可是华池是多精通人性的一个优秀娼妓,爱理不理的——就是为着华池享了重煞的令誉,这些年京城的新王侯们反而对他更添了十分兴味。
妓女点点茶,竟然莞尔:“他们在一起许久了——你不知道嘉石有多得意吗?花魁养得再好,那也是他的了,在烟花之地养大了个不能拥有的娃娃,华池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要是我,等她及笄直接晚上携屄往她脸上分腿一骑,嘿,该你报恩了,管他什么放不放荡,轻不轻贱。”
收拾干净花园,这次我没有碰见什么人了,这个大妓院早晨本来就该冷清的。
……嘶,我越想越觉得他在虐待我。
我瞪圆了眼睛,捏出一副委屈的调:“姨姨见面就夸怜寒是谪仙,背地却说怜寒是狗崽子啊,怎么说,也应该是——狼?”
我如遭雷劈,脑海里回音般的,咬牙盘旋着这两个字。幸亏我跟着过来了,可是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麻烦些,我告诉嘉石隐瞒我们的关系,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
把附近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我在小厨房坐下,至少这里还暖和一点,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勾得我馋虫直冒了,我正在长身体呢,倚着剑默默期盼这锅粥是华池煮的。
小倌走过去,我转身躲在长廊转角,跟他一路,他到了花园果然开始和一个妓女聊起我从嘉石房间里出来,他眯起杏子似的眼,又恨恨地谈起自己昨天晚上被某女侯拒绝的事:“我怎么没有这么命好,我昨儿恨不得把书吃了,也装不出那种破文青!现在来勾栏的都开始喜欢这种了!”
饱暖思淫欲,就算是华池这个天才婊子,如果不给他吃饱饭,吊着他的胃口,我保准他挨肏的时候水蛇腰不会有那么强劲奔放且风骚了!两只大奶也不会又涨又翘鼓得老高了!
收拾干净嘉石的房间,我关上了门,迎面却撞上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倌,他看见我惊讶,我也不想会在白天碰到人。
真不知道他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他一直坐高楼,招忌是难免的,心思醋的就到处传言说:花魁八字带着重煞,犯了白虎,沾上的人,轻者家败,重者人亡。
虽然烦闷,也只能先把眼下的解决了再说。
狗……狗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