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依旧,看尽繁华。”乌诃迦楼一边说,目光一边打量着周边,看周边的环境,也看周边的人。
南昊经过长达五年的内乱可谓满目疮痍,这两年才开始一点点地休养生息。
“……”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记得这位昊帝七八年前曾经来过京城吧?”
“是啊是啊!”
这两年,南北两国往来日渐频繁,也时不时地带来了一些南昊的消息,因此大齐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位现任昊帝的故事,更有不少人加油添醋地编成了戏本子。
立刻就有知情者说起当年乌诃迦楼以南昊大皇子的身份出使大齐的事,说到这个,也就难免提及当年南昊政变以及伪帝乌诃度罗。
乌诃迦楼笑着应下,优雅地策马来到了顾玦的身旁,两人并骑,往城门方向不紧不慢地前进。
不得不说,现任昊帝乌诃迦楼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这就是昊帝吗?!”
“别来无恙?”
这两人皆是人中龙凤,相貌、气质乃至为人处事的方式大相径庭,却又都有种与凡尘俗世格格不入的超然,也同样具备为君者的卓然气度。
当两人这么相视一笑时,恍如日月交相辉映,释放出不分轩轾的光华,让周围的其他人全都黯然失色。
“和尚不是要六根清净,可以当皇帝吗?”
乌诃迦楼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城门口骑黑马的俊美青年,微微一笑,连他胯下的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恢恢地叫了两声。
乌诃迦楼的马停在了几十丈外,与顾玦目光对视。
以大部分百姓所在的位置其实也看不清僧人的长相,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与周围其他人迥然不同,鹤立鸡群,让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
各种争论声此起彼伏,周围一片嘈杂的喧哗声。
百姓们兴致勃勃地说着,与此同时,官道上的一行昊人也走得更近了。
顾玦身穿一袭绛色皮弁服,神采奕奕,阳光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岳峙渊渟的气度。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白衣僧人,骑着一匹英姿飒爽的白马,策马而来,风姿出众。
乌诃迦楼与顾玦早有意在两国招募合适的年轻人分别到对方的国度读书学习,既是为了学习彼国的长处,也可以增进两国的交流。
顾玦丰神俊朗,高贵雍容,清冷如山间云岚。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一个拱了拱手,另一个行了个单手的佛礼,相视一笑。
接着,顾玦伸手做请状,含笑道:“迦楼,我已经在宫中备下酒宴为你接风,久别重逢,我们这次好好叙旧。”
彼时,乌诃度罗为了收复珠江以南的领土,在南昊国内强自募兵,又横征暴敛,引得昊国百姓怨声载道,国内屡屡有民众不堪暴政,揭竿起义;而乌诃迦楼采取了合纵连横的方式,联合了周边诸多小国,结成联盟,一步步地壮大自己。
“怎么是个和尚啊!!”
这次从昊国来大齐,一路自大江北上到京城,所见所闻令乌诃迦楼以及曾在七年前随他一起来过大齐的清莱等人感触颇深。
乌诃迦楼道:“我这趟来大齐,除了贺令嫒满月外,也想与你商议两国交流学习的事。”
顾玦胯下的黑马绝影欢乐地踱了两下蹄子,似乎也认出了故人。
两年前的春天,乌诃迦楼登基,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帝位。
这一瞬,周围的那些百姓全都哑然无声,仰首望着这两个国家的帝王。
百姓一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乌诃迦楼先是被其叔父乌诃度罗夺了帝位,一朝跌落凡尘,却没有颓废认命,他暗中和今上顾玦结盟,又在短短一年内得到昊州、交州等几位藩王的支持,拿下了昊国三分之一的领土,再之后,他就与伪帝乌诃度罗开始了一场长达四年的南北对峙。
最前方的白衣僧人正是乌诃迦楼。
乌诃迦楼气质脱俗,圣洁出尘,温润如徐徐春风;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这边驰来,渐行渐近,他们的面貌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四年间,乌诃度罗失了民心,令昊国分崩离析,乌诃迦楼却声名远扬,一步步地力挽狂澜,直到两年前终于一统昊国,伪帝乌诃度罗饮剑自刎。
大齐变得不一样了,与七年前他们第一次出使大齐时大不一样了!
曾经日暮西下的大齐在过去这些年中一改颓势,欣欣向荣,变得更繁荣、更昌盛了,不仅是这一路上的那些店铺、摊位等等的生意更兴荣,人丁更兴旺,大齐的繁荣也体现在了那些最平凡的百姓身上,他们的穿着、气色、神态全都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说到自己的生活时都是满怀希望。
“谁规定和尚不能当皇帝了?”
“不急,慢慢谈。”顾玦微微一笑,随口问道,“故地重游,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