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
似是无奈的喟叹。
我只当他是一场梦。
闻声,娆姑娘终于缓缓睁开眼,扭过头去。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泪,也是第一次同她下跪。我的面上泪珠滚落,滴进粉白色的衣襟里。
【9】
我只能如实道:“姑娘,是奴婢对不住您。六姨生怕您的性子讨不得谢公子的欢心,便让奴婢来到您身边,见机行事…….”
“那你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吗?”我已醉得不成人形,只能看见面前有道极为模糊的紫色身影,在那里晃来晃去。
只听闻她淡淡开口,用手指随意拈起一片儿花瓣:“说吧,六姨把你放在我身边,是要做什么?”
“我……”
身不由己。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竟将那男子盯出几分不自在来。他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我一下子拽住了袖子。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怎么不能喝成这样吗,本姑娘又不是喝得你家的钱。”
这是我开口,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姑娘为何坐在这里啜泣?”
我吸了吸鼻子,又抬了抬头。许是在娆姑娘的腿上闷了许久,一时间,我还无法适应头顶那强烈的太阳光,一下子便晃了眼。
老祖宗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酒足饭饱思淫/欲。我这小酒也喝了,饭也吃饱了,现在我又开始想着那抹身形来了。
我抿了抿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死死地盯向他。
至于他后来还说了什么没有,我已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场闹剧竟然以我的灰溜溜离去而落下帷幕。
当天,我竟然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十分放纵地饮下了许多酒。我喜欢喝桂花酿,往前倚君阁每至春节时,都会往每个姑娘的院子里送一坛桂花酿。
于是那个黄昏,我抱着酒坛在东城小馆中喝得烂醉如泥,而那紫袍男子全程就在一旁瞧着我,眉头深深。
【8】
我喜欢刈楚,我确信。
我一愣,也对哦。
这是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
恍惚之间,那袭紫衫子缓缓走到我身前,轻柔地出了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陆宁摇头:“不知道。”
“公子,这…哪边是东啊?”
这位紫衫子公子同我说,他叫陆宁,字怀安。
他倒是十分较真:“你喝的就是我的钱。”
娆姑娘不愧是娆姑娘,人美心也细。
“去我的府中,”他皱着眉头道,
当他于饭桌前同我说起这些话时,我正伏在桌子上,提着我硕大的胃口,朝里面灌着八宝鸭、蜜汁烧兔、花枝丸……
其实,我原本并不打算横亘于她与谢公子之间的,只是望着刈楚抱着她离去的身形时,一种没来头的念头突然在我的心中恣意地生长、蔓延,最终占据了我整个心扉。
他一本正经地答:“十五殿下宋睿荷。”
“去哪儿?”我还抱着一个小酒坛,朝天吐着酒气。
那抹于一袭拓白月色下,朝我撞来的身形。
“听好了,”见他败下阵来,我“嘿嘿嘿”地笑了,又朝空中打了一个酒嗝儿,“听好了,我家主子叫姜娆,日后是要同你家主子成亲的。你家主子的钱便是我家主子的钱,同理,你的钱,便是我的钱。”
那天,他穿着一袭紫衫。我一身素白,正伏在娆姑娘的腿上,因为孟子培的事在东宜王府前哭花了脸。
旋即,我又伶牙俐齿地回了一句:“你的钱?你的钱是谁发的,你同我说,你家主子是谁?”
【7】
那个叫刈楚的少年会不会扭过头,看我一眼。
她仅仅是淡淡出声:?“同你置气做什么,你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原委却不是你能左右的。是六姨让你去攀附谢公子,说到底,你也是身不由己。”
我跪在那浴盆旁边,听着娆姑娘的话,最终只记下了四个字。
我想试试,活成娆姑娘那般,会是什么样子。
那抹撞入了我整个少女梦的身形。
他低叹一声:“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喝成这样呢。”
怀安,取怀天下之大永安之意。
只听“吱呀”一声,府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了开。对方看见坐在门外的我与娆姑娘时,也是明显一愣。
因为这家饭店的花枝丸太好吃了。
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一个叫陆宁的男子。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娆姑娘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原谅了我的所作所为,没有骂我没有打我,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责备之意都没有。
我就瘫坐在那里,同他扯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废话,这厮竟然听得十分认真,十分耐心地待我说完后,往桌上颇为豪气地丢下几吊钱后便将我拽走了。